聽到了這裡的動靜,他轉過臉來,小狗一樣跑向了杜安辰:“你們……說完了?你看起來不太高興,是他惹你不開心了?”
“收起你的這副嘴臉吧。”杜安辰冷笑:“宋域並不喜歡我,我們只有僱傭的關係。你若想成為他,至少也應該按他的規矩來。”
說完,杜安辰便躍上了牆沿。她明天依然會回到平安司來與他們兩人碰面,找到破解幻境的方法,但她現在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裡多留。
平安司裡的活人氣息只有這麼點,宋域必不在其中。她要去找宋域。
偌大的清河鎮靜悄悄的。杜安辰的紅衣在夜空中起起落落,可等到紅日初升,杜安辰帶著一身的疲憊回到平安司時,她仍未能找到宋域。那麼大一個人,就像是突然被什麼抹除了一樣。
解南石和無名都在中庭。解南石只是在一旁調息,而無名的面前則擺著許多清粥小菜,還有一碟摞得漂亮的各色糕點,正在低頭猛吃。
杜安辰什麼都沒說,抱著劍,靠著牆。她不敢去看無名,因為就在她進入中庭的那一刻,杜安辰有些恍惚地發現,其實無名似乎和宋域是有一點像的。
為了不讓這個荒唐的念頭在心裡種下,杜安辰努力地讓自己不要去在意,也不要忘記。
等無名放下手中碗筷後,他看著解南石與杜安辰,笑著說道:“還是按照上一次大家的行動,還是我與解南石一同,杜姑娘你交一份名單來。該給的銀子,我還是會照給。”
不知是不是杜安辰的錯覺,無名身上那種膩人的情感似乎也清爽了不少,有了一點宋域那種雖然有時候會油腔滑調,但在決策上卻有他自己一套獨特方式的模樣。
由於有上一次的經驗,這回三人很順利地便揪出了那些早已佔據了人皮的異鬼。三人的修為壓制這些異鬼綽綽有餘,前後經過無驚無險順順利利。
然後便是挨家挨戶去清除邪神信仰,讓大家不要信鬼神,信科學。
杜安辰很自覺地在這一階段靠後隱身,原本這都是宋域處理的麻煩事。只是出於對無名的戒心,杜安辰倒也沒有徹底隱身,而是採取了旁觀。
解南石也一樣將無名,或者說宋域推出去做這事,因為這本就是他的職責。他現在要做的是融匯自己的武學,務求之後對陣邪神時不再出差錯。
最好不必再讓那個孱弱的孩童成為橋樑、最好能讓所有人都不必犯險。回憶起初次與那邪神正面對抗時的驚險,即便是解南石也不得不提起精神。
城中靈氣匯聚的地方就在平安司,這一次解南石設定的決戰地點依然在此。只是不同於上一次和宋域匆匆佈下的陣法,如今的解南石準備更周全,甚至出了鎮子在周邊找到符合條件的玉石花草等物,用以增強陣法的效力。
待解南石做完這一切回到平安司時,那個被杜安辰堅稱為另一個人的宋域正在中庭做晚課。
即便解南石是天之驕子,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宋域修為不弱,更像是他曾經必須動用全身靈力來將劍氣凝聚成一支箭矢,才能對付的那個人。
可杜安辰之前說的話在解南石心中也並非沒有留下痕跡。面對如今的宋域,他也確實有一種奇妙的違和感,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只是每每當他想要好好回憶,便會覺得腦海中有無數畫卷重疊一起,看似資訊良多精彩紛呈,卻其實什麼也看不清。
“解道長!”宋域收了劍招,見到解南石便笑著跑上前來,又左右張望了一下:“杜姑娘沒和你在一起?”
“她為什麼會和我在一起?”解南石不明白對方為何會有此問。
“她一直都很在意你。她雖是城主的親衛,可我只能用財帛驅使她,但她卻往往願意主動為你做一些事。”宋域苦笑著低頭,“我知道這並非解道長的錯,只是我也不差,有這麼大的落差,我心中多少會有一點……嫉妒。”
他如此坦蕩,卻反而令解南石感覺到一絲虛偽。
關於宋域所說的這種情況,在他們的路途中其實並不罕見。宋域也確實因此而表現出少許的暴躁跳腳,但更多的還是無奈和“是他們不懂欣賞”的自傲。而如今這個有些傷春悲秋的宋域,令解南石本能地想要退後一步,與對方拉開距離。
但解南石忍住了。不僅忍住了,他還反問道:“你喜歡杜姑娘?”
“朝夕相處,總是會有一些感情的。”宋域微微歪著腦袋,很認真的說道。
“即便你有一個未婚妻?”解南石的聲音陡然低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