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背影,甚至連眼前的這一幕都似曾相識。一直以來,甯越自知那個人幫助自己太多,無論何人與自己為敵,他的立場從不會改變,永遠一致的戰線。
“開玩笑吧?師兄你為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還是這個時候?”
他失聲一叫,能夠令現在的他深感震驚的事並不多,但眼下,顯然在那個範疇之中。
“因為,我猜到小越你若是要去青雀山,一定會從那個山洞出來,所以就順路過來看看,心想說不準能夠遇上。倒是真巧了,我也不過到這裡沒多久,你真的就出現了。”
前方,持劍而立的贏天旭還是曾經一貫的裝束打扮,一襲藍白相間長袍在風中微微搖曳飄逸,手中所持三尺霜鋒,古樸而森然。整個人的氣息波動比起上次所見又有增漲,而且可能是因為動怒了,盪漾的氣息中隱帶一抹劍氣幽寒。
搖頭一笑,甯越嘆道:“有些時候,我忍不住去懷疑師兄你到底是不是在暗中監視我,不然的話,為什麼總能夠在關鍵危難之刻,趕到我面前伸出援手。”
“如果我說是,小越會不高興嗎?”贏天旭輕聲一笑,微微回首,目光中盡是溫和。
“當然會。不過我知道,師兄做不出那樣的事情。也許,真的這就是巧合吧。”甯越終於露出了一抹微笑,疲倦的軀體就此半跪倒地,微微仰身,靠在後方樹上,雙眼合上。
既然贏天旭在這裡,他完全可以放心休憩。他們兩人之間的默契與信任,旁人無法知曉。
“喂,你們有完沒完?兩個男人間的談話,用得著這麼膩嗎?聽得真叫人噁心。對了,之前那個甯越可是說他無門無派,為何又多出了你這個師兄來?”
石瑪冷冷一哼,瞪著贏天旭的眼中燃起一抹怒火。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擊,竟然叫對方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一劍化解。這口氣,必須爭回來。
贏天旭笑道:“現在的他與我皆是無門無派,只是曾經歷練成長於同一宗門。後來,宗門無道,背信棄義,於是我們棄之離開。這樣的解釋,如何?”
“原來還有這一出,既然你是他師兄,想必實力更強吧?那好,他沒讓我打過癮的份,你來補上!”
長槍一鑽,寒光一顫裂成漣漪,縈繞石瑪周身。
“當然,剛才你打傷小越的債,我先讓你來付點利息。”
手腕扭動橫起佩劍,贏天旭的目光驟然陰冷許多,右臂衣袖無風自鼓,隱隱傳出一陣破空嘯動聲。
“哦,那要看你有沒有那個能耐了!”
大步一踏,石瑪咆哮著躍出,長槍一掄又猛然後抽,但在虛空中卻是留下一抹尖槍狀寒芒繼續突刺向前,他自己則並列而行,手中長槍一齊鑽動突刺。
“放心,不會叫你失望的。”
贏天旭輕聲一念,下一剎那,手中佩劍削出。虛無中,驟起一層朦朧霧氣,氤氳氤氳隱匿下又有一道虛影盤旋半空,雄渾勁力融入三尺劍鋒之中。
“銘劍式,青龍。”
劍出,嘯動中隱有龍吟九霄之威,氤氳霧氣自行破開,凌厲劍意肆虐波動。
叮!
槍影碎,斜削劍意再擊長槍本體。
乒——
寒芒凋零而散,一泓劍罡硬生生架住槍尖,剎那間,兩人一同變招。只可惜,贏天旭的速度凌駕石瑪之上,抽劍俯身一竄,反削再斬,動作一氣呵成,勢如行雲流水。
電光石火中,只見挑刺長槍一顫凝固,激盪烈風下,兩抹劍光嘯動一剪,寒意褪去之刻,贏天旭已立於石瑪背後,也不回頭去看具體情形,右臂一掄,手中佩劍伴隨著一聲鳴響,赫然收入鞘中。
嗤!嗤!
衣帛裂,兩道猩紅噴射半空,石瑪身形劇烈一顫跪下在地,拄著長槍才勉強不倒。在他左肋以及右肩部位,各有一道劍痕,寒意殘留下,鮮血將創痕浸染,血色不斷湧出。
“你刺傷小越一下,我便削你兩劍。但是,賬還沒清,這不過是提前討回的利息罷了。至於這筆債本身,到時候小越必定親自要你血償,做好心理準備吧。”
話音落時,贏天旭大步從石瑪身側穿過,不曾多看他一眼。
然而,石瑪卻在怒視著贏天旭,目光陰狠下又隱藏不了一絲淡淡的駭然。直到對方重新回到甯越身前時,他再噴出一口鮮血,哼道:“你是乘風境?”
“不錯,僥倖突破,還沒多久呢。”
贏天旭一笑,依舊不曾回頭,俯身探手輕輕觸碰了一下甯越的傷口,皺起眉頭連連搖頭。
“真是亂來,你應該不久前已經帶傷,很是不輕,卻還選擇在這裡與人這樣交手?沒記錯的話,你身上所披的可是折光斗篷,若想逃,沒可能做不到的。這裡,可沒有你要守護的同伴在。”
“如果師兄你沒出現,現在我應該逃了。這不,你來了嗎?那麼,我還走什麼。”甯越一笑,繼續合著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