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的顛簸並不厲害,然而對於攀附在底盤橫樑上的暮茵茵而言,為了保持這樣的動作同樣費力。??之前,她也僅僅是聽說過有這樣的潛入之法,真到自己第一次嘗試的時候,才現是如此艱難。
“應該沒有多遠的,再堅持一下就好。況且,在甯越面前都誇下海口了,如果這樣放棄回去,還不被他笑話上幾個月?”
心中暗暗一哼,她抓住橫樑的十指又加了幾分力度,嬌嫩的手指摩擦在粗糙的木質橫樑上,隱約有些疼痛,卻只是皺眉強忍著。
前進的度不快不慢,又接連拐了兩次彎,馬車終於停下。這一刻,暮茵茵心中更加緊張,蜷縮了嬌軀,越加貼緊車廂底盤。
透過下方的間隙,她能夠清晰看到幾雙腳匆匆走近這邊,緊接著,從車上下來的人都只能拖著一雙軟弱無力的腳,女子的繡花鞋。
無需多想,這是早就在這裡等候的聖宣教之人搬運著車上送來的被擒女子,暮茵茵數了一下,五個。而在不遠處燈火昏暗的木屋中究竟還有幾人,也只有等下過去看清才知道。
很快,院子裡重新恢復寂靜,匆匆離去的數道人影沒有再返回,還聽到了一宣告顯的木門咔吱合上之音。馬車繼續停留在院中,並沒有離去。
但是,她依舊沒動,仍然在等待。
人數……似乎不對勁。
又過了好一會兒,一聲沉悶的腳步聲從前方傳來,透過車廂下方的間隙,暮茵茵能夠看到一對穿著皮質長靴的大腳緩緩踏動,從駕車的位置出現,朝著另一側木屋而去。
再是一聲木門合上之音後,院落徹底歸於沉寂。本身已是入秋時節,再無蟬鳴蛙叫之聲,深夜下,一片死寂。
“應該,沒人了吧?”
心中暗暗一哼,再連續深吸了三口氣,暮茵茵這才雙腳一撤放開車廂底盤的橫樑,輕輕著地,就連灰塵都只是驚起一小圈漣漪,似乎沒有任何聲響。緊接著,她再放開雙手,柳眉頓時微皺,藉助著透過來的黯淡星月之光,能夠依稀看清指間泛紅的小手。
還有點痛,動作有些僵硬麻木。所幸,不曾破皮流血。
“早知道會這樣受折磨,還是叫甯越那傢伙來好了。”
她心中一嘆,不曾做聲,目光巡視幾圈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從車底竄出,迅翻滾一落,隱匿在院中偏角的一簇乾柴之後。
再次環視大院,標準的三間房配置,中間正堂,兩側偏房。而且,只有正堂的窗戶裡隱約透出幾點火光。
“剛才,最後的一人是進入了對面的偏房。那邊,也應該有問題。這麼說來,我現在身側的這一間,裡面同樣可能有人。”
思緒迅轉動於腦海中,暮茵茵神色一凜,貼著牆壁起身,手指沾了沾口水一點,輕而易舉將紙糊窗戶戳破,目光瞥入其中。然而,偏房裡面比大院還要昏暗,根本看不清。
為了不打草驚蛇,她再次彎腰伏著身子,順著牆角的陰影悄無聲息地走向正堂位置,右手下意識探入裙底,在大腿根部側面,一柄匕扣在皮質武裝帶上。
今晚出來只是為了遊玩,暮茵茵並沒有帶多少兵刃,只有最為基礎的裝備。她的習慣是雙腿上繫著武裝帶,各自掛著摺疊弩與匕,隱藏在裙子下方。而右腳靴子裡還有一柄更加短小的匕,但是鋒利程度絕不遜色。
左腳靴子中,則是插著三支備用弩箭。
小臉迅湊到窗邊,再次探出沾著口水的指尖一戳,透過這一次窗戶上的小洞,由於屋內有著少許火光,她倒是能夠看清些房間裡的部分佈置。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看不見一道人影。
正堂內很空曠,隨意擺放的幾張木桌上點燃著燭臺,空無一人的屋內在黯淡的紅色光焰照耀下,顯得有些恐怖。
“怎麼會這樣?難不成,又和上次一樣,在地下?”
這一次,暮茵茵沒能忍住,嘀咕出了少許聲音,聲音很輕,但是在這寂靜的院落裡,同樣能夠傳得挺遠。
咔吱。
突然間,一聲開門聲驚起,她眼神驟然一變,右手一抽匕出鞘斜於身前,猛然轉身之後,看到的卻是馬車車廂的半扇木門在微風中晃動,咔咔吱吱響動不止。
下車時的人,沒將門扣死?
暮茵茵一愣,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好奇的驅使下,她緩步走向馬車,左手順勢一抽,摺疊弩也握在掌中,利箭瞬間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