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所言極是,臣維持鐵價不變,正是基於大王所言。此外,我鹹國百姓一年收入是他國富裕百姓的三倍還多,都郡地區最富的村子,年收成是全國平均的三倍還多,而國內鐵料比其他諸侯低得多,因此我鹹國百姓用得起這個價格的鐵料。
但如果以現在的價格走私出國,轉運、人力以及抽成等耗費將增加走私鐵器成本,因而鹹國鐵器走私至其他諸侯國的價格要高得多。”
任何時期價格都是控制資源的重要手段,當價格因外部因素而非內部因素不能向下調整時,就只有改變購買力,既增長多數人的收入。同樣的產品價格在國內可以一文不值,但到了國外人家買不起。
鹹國的多數商品在國內物美價廉,但進入外國市場後,變得奇高無比,一方面是鹹國的人均收入大幅增加,其次各國繁雜的官僚系統和陳舊的體制極大增加了物流成本,加之運輸能力的落後,其運達銷售終端的成本,往往是物品本身的一倍甚至更多。
如果鹹國鐵價變為現在的五分之一,即便停止出口,也無法阻止鋼鐵對外走私,其中數倍乃至十倍的利潤足以令所有人鋌而走險。
一行人徒步前往東城城西牆頭,可見永興河中來回的槽船滿載著螺紋鋼筋編織的鋼結構框架有序的插入河中,附近已經用石塊圍起來的石墩阻擋住了湍流的河水,河岸兩旁一早挖掘的導流明渠,分走了河段三分之一的流量,使得河中幹道的流速大為降低。
“愛卿啊,這是作甚啊?”
“回大王,永興東西兩城皆以渡船往來極為不便,因此臣在兩岸建一座鐵橋連通兩岸,河中的石圍與鐵架乃是為建設橋墩預備的,日後河中將建起十數個橋墩,每段橋墩以鐵橋相連,從而打通南北。
眼下還僅僅是永興城,待工藝嫻熟之後,日後還將在各地修建此種鐵橋,乃至更多更好的其他橋樑。一來用於消耗鐵料,二來改善道路橋樑設施,以便於陸路運輸與行軍。”
“哦……這是好事啊……”鹹王無限感慨,盧皋、焦木華等人已是無言以對。
看去西城一座座大小迥異的煉爐,無數忙碌的身影往來穿梭,彷彿默默訴說著未來的盛世,此時此刻眾人心中無不千思萬緒浮想聯翩,每一個人愈發鑑定了那份信念。
駐足許久,鹹王決定渡河去西城,鑑於冶煉的危險,百里燕只建議他在西城外城牆上行走,用望遠鏡瞭望即可。
城西擴建後內圍城牆得以保留,外圍城牆比內圍城牆高出約半丈,內外城牆全部包磚,以便於防禦。
此前在城東看城西四十萬斤煉爐尚且覺得小,待到近處,巨大的煉爐宛若一隻大碗倒扣在地,四圍鐵管縱橫濃煙滾滾,看著極是雄壯。
鹹王到時正逢四十萬斤鐵爐出鐵,鐵水沿著澆道落入一副副巨大鋼模中,經由蒸汽機驅動的自動滾道,送入軋鋼車間,經過不同工藝處裡,加工成不同型號規格的板材、鋼軌、圓鋼等,隨行砡工派大師不厭其煩的講解過程原理,看的鹹王、盧皋、焦木華目瞪口呆驚為天人。
城西呆了整一下午,天黑時鹹王決意在城樓中宿夜,翌日繼續巡視城西,並於中午出西城,前往城外三十里駐紮的周空的鎮軍,檢閱新軍編練與新式武器操練。
四月下旬張階交底之後,鹹王令盧皋與趙遜商議,將駐紮都郡西郡的薛勝第七鎮軍移防滔荔。
薛勝曾是趙遜的中軍官,是趙遜的嫡系。但他姓薛,如果細究他與滷侯薛氏有些血緣關係,但已經很淡,因此不是鹽梟。
但只要你有價值,總不乏製造給你貼金的機會。由於薛勝姓薛,軍中多有戰功積累,於是與本家滷侯關係就被拉近了,將其安置在第七鎮也不是沒有緣故的。
其肩負拱衛都城震懾北海,增援鹹西的重任,因此員額有八萬人,距離永興周空的第八鎮軍最近,優先接受改編也是順理成章的。
滔荔地處平原,周圍沒有大型城鎮,零星的村莊耕種的田地也十分有限,更為重要的是當地有輜工營屯田,利於加強外圍保密措施。
遂百里燕將周空編下六千人調入薛勝軍中,薛勝軍中調兩萬人入周空軍中接受整編,並從軒雲、永興兩地武備營抽調三十五歲以下各級軍官五百人,補入薛勝軍中。
兩軍各先整編兩萬人,待攻滅衛軍後,再由薛勝、周空兩軍向其他鎮軍整編,武器裝備將在兩到三年內陸續發放至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