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眷事件也再一次讓百里燕意識到,經濟重心過於集中於一處帶來的侷限性逐漸顯現。
當此情況之下,將無關緊要的產業下放至民間資本,由市場自己的供需關係決定部分資源配置,以減輕中樞調控的壓力,同時也能激發地方用工和經濟發展。
其次,民間資本還包括權貴資本,謹慎的放開有必要篩選,於是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既要避免既有的貴族資本籍此機會大肆擴張與民爭利,同時又要讓新興民間資本為我所用,而且是安全可靠,這就不得不用一些紅頂商人。
既能在官府與民間兩邊都吃得開,而又有資本的私人或者下海的官員。
如此又造就一批遊走於官商民之間的新貴利益集團,控制的得當是福,控制不當便是禍。
百里燕手下商業上沒多少可用之人,大都是軍事、技術、科技和學者類的人才,商業人才都在百貨堂蝸居,談不上有什麼開拓精神。
因此只能依仗滷侯和軒亭兩家,最可靠的仍是在他們直系子孫中先擇一匹精明強幹之人作為種子,發展五年十年,再以他們為基石,像發豆芽一樣,由他們自己發展人脈和下家。
但如此以來,個人就必須放棄現有的安逸生活,前往新附四郡開拓新的經濟空間。
今日但凡與會才俊,即便得不到美人,百里燕的定調也給了他們飛黃騰達的機會,因此今天沒有輸家,但想要贏得人生,必須放棄現在的安逸生活,而且也是有保障的。
最後,自由經濟與計劃經濟歸根到底仍是經濟工具,過於自由化與過於計劃管制,都不利於市場的良性健康發展,強調誰也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儘早的明確這一點,有利於日後推動經濟轉型和民營資本參與運作,減少政治阻力,最終達成以民間資本擠壓那些個保守權貴集團的目的。
問策持續了三個時辰,沒有人爭論對或者錯,百里燕提出的三個問題本質上也沒有絕對的對和錯,都是有機的整體,缺了任何條件都玩不轉。
更多的是讓薛氏子弟中的某些聰明人明白,他百里燕要給他們的不僅僅是一樁婚姻,而是既能建功立業,又能大幹一番事業的豐功偉績,縱然不能青史留名,也值得流芳後世。
此時後院東花廳裡,喬郡主和母親蘭淵公主說著體己話,卻也等的頗有些焦急:
“都下午了,怎還沒完呢。”
喬郡主蹙著黛眉,心裡惶惶不安的亂跳,母親蘭淵公主見怪不怪的說:
“男人們聚在一起就喜歡沒完沒了的說些天下大事,今後招了女婿上門,翁婿間免不了要論長論短的。”
“唉……”
喬郡主突然吁嘆一聲,愁眉不展,蘭淵公主問她:
“你這是怎麼了,又有什麼不樂的事,別總悶在心裡,也說來娘聽聽。”
“我也說不上,一想到彩雲可能要出嫁,我這心裡總是說不上的難受。”
蘭淵公主安慰道:
“傻丫頭,當年娘把你送出家門,不也是這般糾結心情。如今你也是做孃的人了,生了女兒早晚是要出門的,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誰能捨得送給人。
所以啊,得找個好婆家才是正理兒。碰上燕公子,是你這輩子走了大運道啦,既溫柔又體貼,還懂女人心。不似你父親那般三心二意看著就來氣。”
“娘……”喬郡主扭捏道,接著又說:“爹就只有娘你一人,燕子歡愛八個夫人,女兒只得其一,哪裡好啦。”
“唉……你就知足吧,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人家公平待人,你每月又沒吃虧,女人那事兒啊,要知足。像你娘,現在腰痠背痛手腳冰,都是早年被你混賬爹給天天晚上折騰的,現在老啦老啦,這才後悔早沒聽你祖母說的話,虧了自己,這都是教訓啊。”
蘭淵公主盡訴多年“血淚史”,好像她吃了大虧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