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四刻前後,薑蓉派人來催,姬通等在府中已是有半天,百里燕不敢繼續耽擱,催著三女關張了店鋪,先是回了侯府。
剛進門庭,蔣傑正守在門內等著:
“侯爺,安泰侯父子還有侯爺的外甥已等候多時,夫人讓屬下轉告侯爺,安泰侯是為長孫國與遠征軍而來。”
“嗯,除了此二事,安泰侯也別無他事了。去知會灶房,擺一桌宴席,按六菜兩湯兩個點心一道水果的規制。”
“諾!”
吩咐過蔣傑,百里燕疾步去往中庭。
想必是薑蓉對永興城內情所知並不多,安泰侯試探半天發現實在套不出有價值的訊息,此時四人談論更多的是生意。薑蓉也不是善類,很快就扯上廣信。
由於廣信的地理位置實在優越,與陔陵幾乎保持在一條經線上,直線距離最短,從西海來的貨物,一部經過關凌渡口進入內河,而一部分從廣信上岸,其他非陔陵、永興所需的物資,都分流去了東原郡。
因此廣信每年能從港口撈到大量的關稅好處,而且一分錢都不要納稅,盡數進了廣信公府的腰包,否則以廣信的財力,根本養不活六七萬步軍一萬騎兵。
得丫鬟報信,薑蓉話鋒一轉不再提廣信,轉而說道:
“侯爺剛剛回府,三位稍等片刻,容妾身去迎他。”
聞訊百里燕歸府,姬通精神一振:
“既是永興侯回府,我等隨夫人一起前去。”
言畢,姬通三人立身而起隨同薑蓉出屋,少時來到遊廊下,見百里燕正迎面闊步而來。姬通三步並作兩步,先是行了一禮:
“呵呵,幾日不見,永興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令本侯自愧不如啊。”
“安泰侯言重了吧,本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哪裡能與梁天子一張嘴皮子相提並論,只要梁天子嘴一歪,我鹹國不知哪日也會落得孫國一樣的下場也未可知啊。”
安泰侯極是尷尬,強作擠出幾分笑顏接話說:
“永興侯言過了,天子也有被外臣所惑之時,此番長孫國用心險惡,天子也是上了長孫國惡當,事先毫不知情,還望永興侯海涵。”
“呵呵…好說好說。”話音落下,百里燕與薑蓉說:“蓉兒,我讓灶房準備了一桌宴席,你令人安排一下。”
“明白,酒可別喝太多,小心傷身。”
“知道了,放心吧。”
吩咐過薑蓉,百里燕引姬通三人去後院,而非剛才薑蓉招待三人的中庭內堂。
一般而言,前院第一進院用於招待外事和普通賓朋,第二進院和中庭用於招待關係緊密的客人,後院都為家眷生活區和內府私密所在,一般人家極少在此待客,尤其是宅院並不大的人戶,只有前院後院,即便是三進院子,後院若不是太大,私密性更強,並不作為對外開放的空間。
主人如若在後院招待外賓,也意味著極為尊重和看重與賓客的關係。
永興侯府的規制並不比太子府小,後院地方寬敞,會客地點從中庭升格到後院,無形中向姬通傳達了明確的友善政治訊號。
將三人請到荷花塘中涼亭內,百里燕令人佈置席案,先上了兩盤糕點做開胃菜。待四人坐定,百里燕先是說道:
“安泰侯,你我開啟天窗說亮話。他長孫與晉國做下此等令天下人所不齒之舉,其打著會盟的幌子,未經我王允許,強行在我鹹國會盟,且兵臨城下攻我永興,企圖迫使我王割讓永興城,此事於情於理於法與禮,哪一條說得通,天子如若不給我王一個說法,恐怕天下諸侯面前也說不過去,安泰侯以為呢。”
“是,永興侯所言極是,此事確實卑鄙無義,失信於天下,失信於天子,乃欺君罔上大逆不道,本侯定將此事向天子闡明緣由,問罪長孫與晉國二王,以正視聽。但還請鹹軍能暫緩撤離梁國,保我天子腳下一方安寧。”
“好說好說,我王亦是天子封臣,天子有難,我王斷然不會坐視不理。不過呢,這會盟之事,安泰侯準備如何打算,總不能讓長孫、晉國一直賴在我鹹國的地頭上吃喝拉撒,不時還要為非作歹吧。”
“長孫、晉國不義之舉不得人心,天子定有公斷,請鹹王放心。”
“如此便好,我王也相信梁天子定會秉公處置,還我鹹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