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翰中控制著全城幾乎一半的產業,一旦被其發動起來,所能煽動和武裝的百姓數以萬計,後果不堪設想。
陳韻風意在不讓秦翰利用薑蓉要挾姜乾和百里燕,主動發動攻勢,必須先發制人。在秦翰發出要挾之前,殲滅其主力,並迅速控制全城各處隘口,實施戒嚴。
秦翰畢竟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一旦手中的籌碼和本錢蕩然無存,其必然要留一條後路。薑蓉的價值也將從要挾全城,變成自留退路,只有削弱其手中的籌碼價值,才能保證薑蓉安全。
試想,秦翰倘若手中有萬餘兵馬和薑蓉作為籌碼,要挾百里燕、姜乾讓出廣信,顯然要比手中只有薑蓉這個籌碼重的多。一旦等到秦翰手中只有薑蓉做籌碼,形勢對秦翰只會不利,妄想再用薑蓉換全城,顯然是痴心妄想,他也做不到。
屆時非但薑蓉的價值貶值,而且會更安全,秦翰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必須先保住薑蓉的命。
姜乾決意採納陳韻風建議,派人聯絡百里燕,將郡主薑蓉被秦翰捉住的訊息告知於其,並將陳韻風計策詳細告知。
百里燕此時已經從盧皋那裡,得知城東發生了短促激戰,廣信公府吃了敗仗,但具體因何交戰尚不清楚,但隱隱能想到,可能是薑蓉出了事,待到姜乾的人將訊息送到,形勢立時變得棘手起來。
“魏將軍,情況對我軍極為不利呀。”盧皋說道。
“嗯,軍倉已經控制不住,至少有一萬多人在哄搶,郡兵各級將官一半以上,都是最近半年內提上來的。我估摸著,這些新提的多半都是秦翰的人,其他人之中不排除還有黑巾叛軍的人,由他們繼續統兵,實在放心不下呀。如果一概撤換,軍心必散,真是進退兩難。”
陸肇混入軍倉之後,先後兩次傳回訊息,第一次是奪取軍倉控制權失敗,第二次是軍倉附近至少盤踞了萬餘來路不明的人馬,有不少都操著國外口音,正在哄搶軍倉兵器甲冑,就地武裝,顯然都是黑巾叛軍潛入城中的內應,以及被煽動的當地百姓。
待等郡兵各軍各營統兵將領悉數抵達城府司馬府後,其中一半以上都不是兩年前的統兵將領,不少都是最近半年新提拔的新人,都是陌生面孔。
就當下的局勢,讓他們繼續統兵顯然是養虎為患,但要全部撤換,削弱戰鬥力不說,軍心士氣必然動搖。
思索片刻,百里燕思得一計:
“盧皋將軍,你說讓這些郡兵一概編為弓弩手,解除兵刃,你看可否行。”
“嘶……只讓用弓弩,不許用兵刃?”盧皋摸著下巴尋思著。
“正是,我軍擇抽調部分人馬於郡兵之中督戰,誰若不從,殺之!如此便可防止郡兵萬一譁變,對我軍不利之局面。”
“此法好是好,我軍摻入其中監軍,稍有異動便殺之。不過何來這麼些弓弩,而且並非所有戰卒皆善射術。”
“弓弩自然是有,至於射術是否精湛,那就無需我等操心,難不成還能射傷了他們自己人不成!”
叛軍的威脅在於對己方人員的近身傷害,尤其是短兵相接。因此若將肉搏步兵改為弓弩手,同時將己方肉搏步兵成建制加入其中督戰,如此一來,弓弩手在近距離對己方人員的傷害降至最低,除非他們願意冒著殺傷自己人的風險,胡亂放箭。
“我看此事可成,你速與來人前去廣信公府,府中弓弩應有不少,我再讓陸肇、吳登,想方設法從軍倉之內搶來一些,裝備起萬餘人的弓弩手應不成問題。
此外,我軍鞍馬勞頓一晝夜不曾歇息,蘇洪與白合在南城牆上修整,天亮後,你率龍武營前去接替蘇洪、白合的驍騎營,我再從公府調一些人馬,而後即刻合圍這夥叛軍。”
“末將遵命!”
郡兵有一萬餘人,弓弩手佔了三千,軍庫的戰械以刀槍劍戟和輕皮甲為主,弓弩不會很多,反倒是廣信公府這麼些年謀劃造反,還不知道小倉庫裡裝了多少弓弩。
與盧皋說定,百里燕來到前堂,向諸將宣佈步軍改變弓弩手的決定,遭遇強烈抵制和反對是可想而知的結果
“末將不贊成,七千多人都改為弓弩手,誰人近戰肉搏。”一都尉反對道
“所言不錯,哪有交出兵刃,僅以弓弩手近戰肉搏的道理,真是聞所未聞。”
“魏將軍不會是打了幾個勝仗,異想天開吧,步軍改用弓弩,豈是一兩日所能完成,射術不精又何來戰力。”
……
反對聲比比皆是,百里燕不動聲色“聆聽”著諸將的反對。
但凡是都要容得下反對聲,不能什麼時候都搞一言堂,縱然明知這些人裡暗含鬼胎,有的時候卻還得故作姿態,讓一些人明白所以然,進而拉攏到一部分人。
往往很多時候,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事情,正是處置策略失當,導致問題和矛盾的激化。
“諸位將軍,魏某雖是初來乍到,統兵時間也許沒有諸位長,但諸位之中,誰人能保證見過的叛軍會比魏某多,此處誰若是曾力戰十二萬叛軍的,可以自高奮勇的站出來,本將軍即刻向趙帥舉薦為大都督,有嗎!”
這句話不溫不火,但卻軟中帶硬。一言既出,立時令眾將啞口無言半天開不了口,氣氛頃刻間沉寂了下來。
此時此刻,軍功資歷的份量凸顯的淋漓精緻,年輕也好,職銜高也罷,你要是沒有一點可以服人的資歷和軍功,下面誰人都可以爬到你頭上拉屎放屁,這就是資歷的優越性。在眾多行業,資歷仍然是一個人站穩腳跟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