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閔果斷拒絕出兵,讓百里燕大感失望,出府之際,正值陳韻風迎面而來。
“聞聽賢弟昨夜遭馬賊襲擾,我便馬不停蹄趕回公府,不知昨夜荒村傷亡情況如何,可有抓到活口。”
“不瞞陳兄,村名死傷一百多人,馬賊死傷六十多人,抓獲活口七人,索性荒村算是保住了。”
將昨夜被襲之事與陳韻風詳細道出,聽聞姜閔拒絕出兵剿賊,陳韻風大呼錯失良機:
“在下急忙趕回公府,正是來勸主公出兵剿賊,主公怎會突然拒絕呢?”
百里燕隱隱嗅到一絲味道,問道說:
“莫非韻風兄早有此意。”
“此股馬賊興起不久,在下便曾勸說主公剿賊,主公這些年確實不遺餘力剿賊。一來可藉此練兵,二來也可名正言順進入周邊他城屬地,今後再要調動兵馬,也容易的多。如此好事怎能錯過,更何況由御客出面,更無拒絕道理。”
但凡封爵者都允許豢養私兵,甚至上大夫、上卿等只要財力允許,也可豢養私兵,私兵平時駐紮封地,戰事可由領主統帥隨同大軍調往前線一同作戰,所獲戰績,可折算戰功恩賞金銀或者食邑。
但平時除隨行護兵之外,整建制,上規模的私兵是不能離開封地,更不允許擅自出動屯駐外地管轄土地。
現在匪患猖獗,倒是提供了出兵口實,尤其是此番荒村被襲,又是廣信公府的人被襲,廣信公出兵剿賊責無旁貸,哪有不出兵的道理當縮頭烏龜的道理。更何況御客捲入其中,官府不作為,廣信公的顏面何在。
別過百里燕,陳韻風趕去書房:
“陳韻風見過主公。”陳韻風略施一禮,繼續又說:“方才聽魏賢之言,主公有意放棄剿賊,不知主公何意,還請明示。”
姜閔冷著臉,沉吟說道:
“我留馬賊還有大用,此時剿滅當壞我大事。”
陳韻風吃驚,以為姜閔有意收買這股馬賊。
“主公莫非要收買這股馬賊為己所用。”
“陳先生何以如此認為。”
姜閔反問了一句,陳韻風感覺姜閔似乎不是這個意思,心裡反而不知姜閔究竟適合意圖,於是試探問道:
“莫非主公難道想以此為餌,借題發揮?”
“若馬賊本就為郭蟠所養,陳先生以為,此時剿賊可是時候。”
“嘶……”
陳韻風萬分錯愕,郭蟠乃堂堂鹹王內宮黃門令,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又何故要不遠千里豢養馬賊。
即便是鼎煬侯張雋豢養馬賊,也比郭蟠豢養馬賊更能說得過去。而以鼎煬侯自視清高目中無人的秉性,張雋絕不會與馬賊為伍,郭蟠豢養馬賊,未免邏輯上說不過去。
想到這裡,陳韻風又問:“不知主公訊息從而來?”
“日前魏賢與郭、張二人交惡,郭蓬定是起了殺心,陳先生不會連這一點都想不到吧。”
“這個……在下方才確是已經想到,只是黃門令豢養馬賊,還是令人匪夷所思。莫非主公有意縱容馬賊,以待將來連同鼎煬侯一起扳倒?”
也許只有這一種解釋。
鼎煬侯貴為外戚,王太后不死,是扳不倒鼎煬侯張軍的。如果等上十年八年,王太后死一後,鹹王姜亥也年近五旬,待到那時,郭蟠最大的依仗王太后歸西,扳倒鼎煬侯就容易得多。鼎煬侯一倒,削爵廢封不費吹飛之力,如此倒也說得通。
百里燕離開公府之後,前去城東藥鋪採購了大量採藥,馱上馬匹後準備返回荒村。
經此一役,百里燕開始考慮有必要建立自己的武裝護兵。
數月觀察下來,廣信公姜閔此人果然如李萄心中所言,此人疑心很重,且心術不正。哪有放著土匪不打的道理,即便是要衝到鼎煬侯地盤上打砸,要冒政治風險,也沒有自己人吃癟不吭聲的道理。
況且此事御客已經擔保,有御客出面,鼎煬侯縱然萬般不配合,這件事也由不得他。
要組建自己的田莊護兵,時下錢糧不湊手還在其次,得有一個正當的名義和裝備來源。
有趙遜撐腰,購買食鹽、農具、耕牛問題都不大,但要裝備兵刃、戰甲需要趙遜首肯,募兵後養兵也是一大支出。
刨開裝備購置和折舊,一人一年的口糧至少要三石以上精米才夠,兵卒甚至要四石,折算布匹、肉食、等費用,一年六七貫銅錢擋不住,這還是糧價平穩情況下的支出。遇到荒年,養一個兵,一年至少需要十貫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