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誇張地說,此刻的童官連尖叫的勇氣都沒有,他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怕激起那些四足畜.生的敵意。
與此同時,那棵似要通天徹地的血樹……
忽然流血了!
數不盡的深紅色液體從它根部湧出,但它們卻沒有被海水溶解分散,也沒有在水中胡亂飄蕩,而是緊緊地附著在廣場地面上不斷蔓延……這些液體一定是某種生物的血液,它在海水中蔓延的時候所散發出的氣味無比濃烈,腥臭刺鼻像是重度腐.敗過的血液,但這種對童官來說難以忍受的氣味卻是那些四足畜.生們最喜歡的。
它們在這些惡臭的汙.穢中歡呼尖叫亢奮起舞,甚至有的還激動萬分在汙.穢中打起了滾……它們嘴裡都在喊同一句話。
雖然童官無法理解它們的語言,但卻能明確地感知出來,它們口中高呼的或許是一個名字,一個名諱……
伴隨著它們的高呼,血樹中流出的血水也越來越多,到最後更是如開閘洩洪般鋪天蓋地的湧了出來……
短短不過半分鐘光景,童官目之所及皆變成了血的世界。
不知從何時開始,在那棵血樹之下距離樹根最近的地方……自地底升起了一座由不知名金屬壘砌的祭壇,上面銘刻的圖騰與花紋都怪異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些圖騰與花紋都是由無數彎曲的線條勾勒而出,它們所呈現出的藝術形式也是非人類可以理解,不是任何生物的肖像也不是任何已知物的影像留存,只是一些非常奇怪的……螺旋狀的圖案。
童官越是盯著那座祭壇看,他就越為之著迷,彷彿那座祭壇擁有某種蠱惑人心的魔力,在那些“美妙”的圖案之下,童官連移開目光都做不到……
這一座巧奪天工的祭壇呈現出的“美”是他難以理解的,透過那些古怪的圖騰花紋他看出了一種地球乃至宇宙中都難尋的幾何對稱,那是一種超越了人類認知的“對稱”,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他幾乎都聽見了自己心中真理殿堂崩塌的巨響。
作為一個正常人類,一個擁有特異功能的人類……童官自認在這世上無所畏懼,哪怕有朝一日葬身在某種異常生命的嘴裡,他也可以接受這種結局,因為異人生來即使如此……不過他現在卻怕了,從意識乃至於靈魂都在恐懼的顫慄。
他心中的科學真理,自我信仰,乃至世界觀人生觀等等……都在這一座古老而尊貴的祭壇面前被摧毀殆盡。
沒錯。
他意識的崩潰,只是源自於他看了那座祭壇一眼。
在那座祭壇之上,他看見了遠超於人類認知的真理,雖然他無法理解這座祭壇的構造與寓意,但他在此刻卻能與那些四足的狂信徒一樣……一樣可以感知到那座祭壇之中藏著超越了古往今來的秘密。
它在一切誕生之前便存在,便是一切的真理,它在一切毀滅之後依舊存在,因為它是一切的真理。
它既是一,它亦是萬。
它既是剎那,它亦是永恆。
它是一切的因,亦是萬物的果。
忽然間,童官感覺自己似乎已經瘋了,因為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降落在了這座古老的廣場之上,而那些令人作嘔的四足畜.生,正帶著鋪天蓋地的血腥味向自己湧來……
童官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整個人幾近癲狂地吼叫了起來,甚至連自己本應該選擇的逃跑都給忘得一乾二淨,他只敢顫慄著如同被圍困的獵物一般尖叫嘶吼。
“你們是魔嗎?!還是異常生命?!離我遠點!!快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