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蟒倒地後,想捂住自己的傷口,止住噴湧而出的鮮血。可是他已經沒有了手。只能將手踝緊緊地壓在自己的胸口,整個人倒在血泊之中,不斷地嗚嗚著!
月灼華將靈力灌入掌心,硬生生地把姚蟒的神魂從體內抽出,一點點捏碎。直到他再也發不出那嗚嗚之聲!
那剛才還酣暢淋漓笑著的二人,頃刻後被之前自己的笑聲肆意地嘲諷著,真是現世現報!
他微微側首看向那女子,神情冷酷!那女子雙手捂著耳朵不斷地尖叫著,此刻全身瑟瑟發抖膽戰心驚!
而後她跪在地上用頭猛磕地面,聲音顫抖抽噎道:“我不敢了,我沒殺過人!我也什麼都不會說的!前輩放過我吧!”
他正要提劍去刺,一隻溫柔地手握上了他的手腕。他不管不顧地甩開那隻手,提劍還要上前!
又被另一隻手臂攔在腰間,再次制止他。身後一個溫潤純淨地聲音道:“小淚!”
這聲音把他從嗜血恍惚的無間中,拉了出來!他漸漸從剛才地瘋狂怒火中清醒。徐徐握鬆了手中的劍,緩緩回頭看身後那人。戚雲一雙明眸帶著寬恕,帶著憐惜!
戚雲輕輕壓下他舉著劍的手,柔聲道:“好了,我們救人走吧!”說完後,他走過去,從姚蟒屍體的腰間拿出儲物袋,再用姚蟒自己的外衣,將這面目全非的臉蓋上。
他不願讓還在牢籠中的孩子們,再多看到這樣殘忍的畫面,想盡量減少這恐怖的畫面,今後會給他們童年留下的陰影。
戚雲翻出開啟禁制的玉令,開門救人。
戚雲溫柔地抱起男孩,魚幼薇抱起女孩。兩人都呵護地遮住孩子的眼睛,將他們護在懷裡,三人快速離開此地,去與外面眾人匯合。只留那女子還跪在牆邊瑟瑟發抖,抽泣不斷。
離開幽溟山宗門的路上,阿朱從魚幼薇懷中諾諾地探出頭,指著地上一個被草木精怪撕裂的男人,奶聲奶氣道:“阿爹!”
這一聲,月灼華愣住了!所有人都愣住了!
無限地自責湧上月灼華的心頭,他甚至不敢回頭看一眼這殘酷的事實!他犯下了什麼?漸漸蒼白的臉頰上,那雙曾經總是帶著邪狂的眼中,是沉默?是懺悔!還是等待救贖?
他的身體漸漸變地被事實冰封!是否能單純地將善與惡完全刨開,有些東西在顛覆著他心底並不明確的信念。
戚雲將男孩緊緊抱在懷裡,護住臉色蒼白卻沉默的月灼華,拉著木訥地他離開這裡。讓他擺脫開此刻被毀掉的幽溟山宗門,這個對於阿朱來說,曾經還能算是個家的地方!
是什麼將罪惡的根源拋給這個世界,生與死間脆弱一念!矇蔽雙眼的是假象還是根源?又有多少如阿朱般的人,在無人知曉的世間中殘喘掙扎?是真的將她從地獄救出嗎?還是又將她推向了另一處沼澤!何以為罪?何以為惡?
這無知單純的孩子又做錯了什麼?要突然間變成孤兒,如浮萍般孤苦無依!而後是接受另一隻魔鬼伸出的手?或是走進聖潔的門?成為怎樣的人?
月灼華心中五味雜陳,全然不覺自己現在身在何處!直到一隻柔軟的小手捏著他的臉頰,奶聲奶氣地笑道:“大叔。”
他恍然間回頭,眼中倒影著阿朱那張純真的臉。笑地燦爛陽光,溫暖無邪,全然不明自己剛才經歷了什麼!
阿朱身後晃出一個粉衣女子的身影,她嫣然淺笑,遞給阿朱一個蘋果,指著月灼華讓阿朱給他。
阿朱單手拖著蘋果遞到他嘴邊道:“姐姐說了,吃了蘋果從此以後一生平安喜樂,無病無災!我已經吃過了,這個給你!”
月灼華勉強淺笑地接過,望著阿朱的眼睛。
阿朱道:“大叔不吃今晚會尿床的!”
月灼華眨眨眼睛道:“喂,臭丫頭!你叫誰大叔?還有不吃尿床是什麼歪理,誰教你的?”
阿朱對著月灼華吐吐舌頭,跑去了一個身著幽溟山服飾的女子身邊,抱住了她的腿,抬頭望著那女子微笑。那女子摸摸阿朱的頭,繼續跟戚約素交談。
二人身側還有兩名男子。其中一人身著幽溟山服飾,樣貌與那幽溟山服飾的女子相像,好似兄妹。另一位男子身著灰色寬袖長衫,他手中握一把碧綠色的翠竹劍靈寶。此人一身正氣凜然,英姿煥發。如隱士仙者般不染凡塵!
月灼華剛才心神不寧,只知被戚雲護著一路向前。全然沒注意自己現在身在何處,剛才後面又發生了什麼?
魚幼薇在他眼前揮揮手,他抬眼望去。魚幼薇嫣然婉笑,對他拱手深拜後柔聲道:“幼薇多謝!淚少主救命之恩!”
月灼華尷尬地笑笑,也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
魚幼薇見他從剛才的自責和恍惚中醒了過來。輕聲溫柔地給他講述剛才都發生了什麼。
原來剛才他們剛逃出來和眾人匯合後不久。那鎮守幽溟山的大成太上長老,則天老祖。就從自己的隱居地不遠趕來。若沒有那身著幽溟山服飾的兄妹,雷韻和雷櫻開啟傳送陣法幫忙,帶眾人傳送逃離,這些人怕都不能全身而退!
這兄妹二人雖為幽溟山弟子,可也看不慣其作風。本是建了陣法要私逃判出宗門的,順手幫了他們!若有險惡用心,大可放任眾人被那大成太上長老,則天老祖追殺就好,不必多此一舉!
而那位身著灰色寬袖長衫的男子,名喚葉將離。是一位隱居仙山的大成修士,明遠仙師的徒弟。學有所成後一心入世,遊歷四方懲惡揚善。聽說了幽溟山的惡行,便匆忙趕來,潛入也是為了救人。還出手滅殺了幽溟山的宗主!
他們這次鬧的動靜不小,驚動了幽溟山的大成太上長老,則天老祖。現在眾人正在商量後續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