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京城名妓蘇詩詩來到江南,京城青樓行當裡的一些趣聞也流傳出來。小賈才子的一首精品美人詞足以捧紅一個名妓。誰不想要呢?
瘦西湖中,一艘三層樓的畫舫位於眾多畫舫之中,十餘丈長,漆畫彩繪,華美異常。彷彿眾星捧月一般的居中。
大船頂層,最寬敞的船艙之中,擺設著案几,放置著各色果盤菜餚。最能凸顯身份的當然還是反季節的瓜果。七八名文人士子各自倚坐在柔軟舒適的軟榻上,身旁各有一二美人相伴。
外面的美人一一前來獻藝,唱詞。居中而坐的蕭幼安則是一一點評。座中時而有人邀請美人留下來陪酒。美人們或留,或走。
以蕭幼安的才華,點評這些風情各異:或修長輕盈、或體香迷人、或擅長舞蹈,搖曳生姿,或風姿綽約,清豔不俗,或杏眼桃腮,巧笑嫣然,或婀娜秀麗,嬌小動人的美人,並非難事。
眾人閒聊著,一邊品酒。由蕭幼安引導著話題,“近日揚州城中風流韻事不少。諸位可有耳聞?”
眾人都是對視一眼,各自曖昧的一笑。都是揚州的名士,關於北直隸賈環的那些傳言自然是聽過。
一名身材微胖計程車子笑著道:“幼安兄,此事顯然是真真假假。不過,賈青松自金陵而來,接受林察院託孤,照顧其女,當真是一樁美談。名士自有高品。豈可以市井之徒的想法來揣測?”
這其實就是改造現在正在流傳的謠言的意思。現在的傳言,太齷蹉。當然,大家都喜歡新聞。
幾名士子紛紛附和。
今晚的金主汪幼鴻笑呵呵的喝酒,聽著眾人說話。他約三十多歲,容貌普通。珠冠玉帶,穿著綢緞輕裘,舉止隨性,沉醉在此時悽迷、溫柔的夜色之中。
蕭幼安微微一笑,輕輕的把玩著酒杯,眼睛中銳利的目光一閃。他和賈環商量的策略不是這樣的。
“看來,謠言止於智者啊。不過,我倒是想起一件舊事來。雍治八年秋,鄭文植往漢口運鹽。在儀真縣裡弄的一家小鹽商家破人亡。後來那鹽商的家人來揚州城裡上告。當時是沈縣尊接的狀子。結果諸位一定想不到。”
兩淮的鹽,都要在揚州府儀真縣打包,起運。
坐在蕭幼安身邊的美人湊趣的嬌嗔道:“今夜良辰美景,眾姐妹獻藝爭奪美人詞。蕭先生卻是要講兇殺案不成?奴家好怕怕。”說著,手拍著胸口。
眾人都很給這美人面子的哈哈大笑。
“那怎麼可能?”蕭幼安開懷一笑,舉杯對眾人邀飲,朗聲道:“倒是和最近的流言有些相關。過程就不必說了。只說結果。鄭大公子將那鹽商的嬌妻美妾,兩名女兒都收入房中。夜夜笙歌,可謂享盡豔福。”
“哈哈!”眾人鬨堂大笑,各具形態。這算是原話奉還了。
微胖的文士嘿然一笑,對眾人道:“我說怎麼揚州城內有如此粗鄙不堪的傳聞,還是套在賈青松這樣的少年名士頭上,原來,是有人親身經歷過。”
船艙之中,又是一陣大笑。
又有幾人解讀鄭大少與謠言的關聯。鄭大少在雍治八年秋的案子,雖然不了了之。三年間過去,但在揚州城中,還是有人有印象的。
汪幼鴻微微一笑。他是知道內情的。幼安兄誇大了!
鄭家確實吞了那小鹽商的鹽業份額。而且,鄭文植將那家鹽商兒媳叫:瓊姐兒的,給收入房中。
然而,給鄭大少抹黑,他為什麼要糾正?
今天,在座的都是揚州文化圈內的名士,還要加上陪坐的名妓。要不了幾天,新的流言就會藉著舊的流言的勢頭,快速傳播。
看來,他得見一見那位少年才子了。以他對幼安兄的瞭解,今晚的整個操盤,幼安兄做不到。
樓船中的眾人正在說笑時,突然間,悽迷的夜雨中,但聽的有清麗婉轉的歌聲遙遙傳來。卻是賈環的那首精品美人詞:《眼兒媚詠梅》。此時,已經在瘦西湖上傳唱開:
莫把瓊花比澹妝,誰似白霓裳。別樣清幽,自然標格,莫近東牆。
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與淒涼。可憐遙夜,冷煙和月,疏影橫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