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語氣,宋勉應該不是太氣憤。
當下秉承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心態,兩人一扭頭,指向一人說道:“是他!”
那人是軍中斥候出身,原本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可是自打入了不良人之後,知曉不良人比斥候不同,做事愈發小心。
一見宋勉盯著他,便小聲說道:“是我譯的,只是那個粑粑是何物我也不知道,所以就按照他的發音寫上去的……”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有些顫抖。
旁人不知道,可是宋勉知道。
粑粑,是一種吃食,一種只有僚人會做,只有僚人喜歡的吃食。
黔中道的僚人,要回家吃粑粑。
想到事實就在這麼簡單的一句看似無用的話之中,宋勉忍不住想要發笑。
不過他並沒有笑出來,只是沉聲問道:“除了那一句粑粑,其他的語句你可曾編造?”
胡編亂造,那是殺頭的重罪。就是給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去做。
聽到那人矢口否認,宋勉終於笑了。
一通大笑之後,便吩咐道:“取輿圖來。”
張掌櫃的應聲而起,不過剛剛走到門口,他就聽了下來,小聲問道:“哪裡的輿圖?”
宋勉面色一沉,小五趕緊站了起來,嘴裡嚷嚷著全都取來,就拉著還愣在門口的張掌櫃的衝了出去。
不過片刻,兩人便抱了一堆輿圖回來。
“黔中道、劍南道、嶺南道……再加上山南道。”略一遲疑,宋勉便吩咐幾人將四道輿圖找出來。
幾個人手忙腳亂的找了片刻,四道輿圖便擺在了宋勉的面前。
知道宋勉要說正事,幾個人都圍在了宋勉的身邊,就連暉月都從門口湊了過來,只剩下一個宋大壯守在門邊。
宋勉也不在意,伸手一指輿圖,說道:“這是我們身處的萬州,你們再看黔中道,距離相近幾何?”
“只從輿圖上看,距離自然不遠。可是黔中嶺南山路崎嶇,並不好走。哪怕僚人熟悉山路,也不可能走的太快。”張掌櫃的忍不住插嘴說道。
宋勉點了點頭,贊同道:“正是如此,所以他們要想在嶺南起事,就一定要走劍南道。
但是,如果不在嶺南起事呢?”
不在嶺南起事?
幾個人聽到宋勉的話俱是一驚,覺得有些不可能。
黔中道的僚人不就是因為黔中困苦,種不得稻米,才會在早年遷徒劍南。眼下要說在黔中起事,沒有道理啊。
說是沒有道理,可是幾個人還是忍不住按照宋勉的思路去想,這一想,就相處來有些不對了。
如果不管生活是否困苦,僚人在黔中道起事確實是好主意啊。
黔中道因為其地理位置特殊,本來朝廷對黔中道的掌控便有些力不從心,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下面的土司在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