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恩公,喝點菊花茶,去去火。有什麼事情慢慢商量,何必那麼大的火氣。相公,你也是,既然請恩公到家裡做客,總不好冷臉相待……”
吳晨心說我倒是不想冷臉,可誰知道這宋爺是怎麼回事,說發瘋就發瘋,讓人一點頭腦都摸不到。
不知道是不是吳晨想的太大聲了些,宋三思突然再度罵道:“你臭不要臉!”
此話一出,吳氏的臉色也變了。原本要與宋三思添茶的手也停了下來,轉身走到吳晨身邊站定,靜待吳晨的吩咐。
“哎呀,師父,原來是你……”就在場面無比尷尬的時候,天的腦袋突然從門邊鑽了出來,驚呼了一聲便笑嘻嘻的撲到了宋三思的身上。
一時間,吳氏也愣住了,趁著宋三思抱著天玩的時間,趕緊問道:“這位是……那位?”
吳晨點了點頭,一臉的無奈。心說要不是那位,就憑他說的這些話,我也早就把他轟出大門了,哪裡會留他到現在……
“傢伙不錯,來,說說你怎麼認出為師來的。”
宋三思還真的有些奇怪,從他易容之後,只有狄仁傑和這傢伙認出他來。狄仁傑不用說了,打與宋三思一路長大的孩子,對於宋三思無比的熟悉,毫不誇張的說,只要聞著味,狄仁傑就能認出他來。
可是天這孩子不一樣,雖然宋三思十分喜愛這孩子,更破天荒的收了一個徒弟,可是這孩子在他身邊並沒有待上幾日,所以宋三思格外的好奇。哪怕天都被他追問的紅了臉,宋三思仍是沒有放棄。
對於宋三思想不出來的這個問題,吳晨卻是猜到了。不過,他可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畢竟,他可是沒有自己罵自己臭不要臉的習慣。
“算了,不說就不說吧。”見傢伙被自己逼的頭都快縮排衣服裡了,宋三思這才停下了追問。
“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傢伙剛問完,接著又轉頭對吳晨說道:“爹,這是我師父宋先生,您以前見過的……”
吳晨略顯尷尬的笑了笑,要說還沒說的時候,就聽宋三思冷哼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不說他了,過來,師父考考你。之前我教過你……”
宋三思一連考了傢伙幾卦,傢伙一一答了出來,這讓宋三思非常高興。當下就把自己的錢袋子摸了出來,一把交到天的手裡。
雖然以往宋三思給了許多錢,這一家人都收了下來。可是這一次,不管是吳晨還是吳氏都有心回絕宋三思的好意。
吳氏瞪了天一眼,天便把錢袋子還給了宋三思,笑嘻嘻的說道:“師父留著花,下次多給我些……”
不過可惜,傢伙的說笑也沒能讓宋三思消氣。宋三思冷哼了一聲,扭頭對吳晨說道:“爺我給徒弟零花錢你現在也攔著了?”
吳晨真是欲哭無淚,他自認沒有招惹到宋三思,怎麼這人的火氣還是沒有下去。忍了忍,吳晨才終於用盡量平和的語氣說道:“恩公說笑了,只是現在家裡的生活也好轉了,實在不好……”
宋三思狠狠的一拍桌子,只嚇得眾人心中一跳,他才開口說道:“好轉了?好!那我問你,好轉了你怎麼還出去做事!”
“嗯?你出去做事了?”吳晨被宋三思說的一愣,扭頭看向吳氏。
一時間變成房內的焦點,吳氏也有些不適應,羞紅了臉,有些扭捏的應了一聲是。
宋三思見吳晨不是作偽,知道自己是錯怪了吳晨,這時候便有些尷尬了。不過,宋三思臉皮厚,所以這種情況,他倒也是有辦法,那就是把矛頭對準吳氏。
只見他一會兒幫著宋三思說吳氏沒有必要出去做事,一會兒又幫吳氏開脫,說她做事也是有好處,一來補貼家用,二來與人和善。
這夫妻倆也看出來了,敢情不管怎麼樣,他宋三思都是最有道理的一個人,這宋三思三個字,實在是該改成宋有理才是。
誤會都清楚了,幾個人聊天就輕鬆了許多。而且為免吳晨自己面對宋三思尷尬,吳氏並沒有把天一起帶到後廚,而是讓他留在房內。
有天這傢伙在場,宋三思和吳晨的關係倒是真的好了許多。從宋三思教導天的時候,吳晨也發現,原來這個脾氣古怪的宋三思竟然頗有才華,許多他不知道的事情,宋三思說起來卻是條理清晰,而且還能讓孩子都聽得懂。
總之,宋三思在吳晨家這頓飯吃的是開開心心的,只是吃完了飯,天就有些不開心了。
面對天毫不遮掩的不捨之情,宋三思也有些為難。說起來,他留在尉氏縣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那件事情他只有去汴州才能打探到。
雖然哪怕打探清楚,對他也沒有任何的用處,可是那件事情就像一根刺一樣紮在他的心裡,如果不拔出來,實在是寢食難安。
不過,當下他也只能安慰道:“沒事兒,師父這兩天也不走,就跟你多玩玩,過上幾日,師父便要去汴州一行。”
“汴州好玩嗎?”哪怕在宋三思離開吳家走到了大街上,他的腦海裡還是迴響起天無意間的一句話。
“汴州,一點都不好玩。”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宋三思便不再言語,默默的鑽進了大街上的人流之中……
如他所說,汴州確實是不好玩。尤其是汴州衙門,現在更是一點都不好玩。
準確的說應該是汴州衙門的下屬,錄事參軍衙門。
往日這個時間應在睡大覺的錄事參軍府宋大人,這會兒正怒不可遏的罵著自己的手下。
“廢物、畜生、蠢貨……”接近半個的時辰的時間,各種各樣的罵人話換著花樣的被宋大人送給了自己的屬下們。哪怕他罵的累了,停下來喝茶續口水的時候,那幾個捱罵的屬下也不敢擦一擦自己臉上的口水。
然而,屬下們唾面自乾的涵養並不能讓這位宋大人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