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德、伊恩、吉格斯三人還沒回過神來,又是“砰”的一聲,金克絲的房門猛地關上了。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很是尷尬。最後還是吉格斯臉皮厚,他走到金克絲的房門口,輕輕敲了幾下:“金克絲?那我們睡啦!”
“滾!”金克絲在房間裡面憤怒地叫道。
“好好,我滾了我滾了……”吉格斯訕訕地走了回來,然後對伊恩和希德說,“你倆睡那間吧,我就睡這兒了。”
房主又煩躁地翻了個身,伊恩和希德也不再推讓,乖乖回了房。
狹小的屋子裡,一進門正對著朝南的窗戶,窗戶下左右兩側各有一張床靠著兩面牆壁。伊恩走到左側的床邊,看著髒兮兮的床褥,感覺坐上去就能揚起一陣灰來。不過,這與他從黑鷹城逃亡出來時那段旅途相比,已經可以算是貴族待遇了。
他往床上一倒,那邊希德也已經躺下,吹息了蠟燭。
明明趕了一天的路,這會兒卻睡不著。伊恩屏息凝神,發現往常倒下就打呼嚕的希德,此時卻安靜極了。
“希德……?”伊恩用極低的聲音試探著叫他。
“嗯?”
“你對金克絲……一點感覺也沒有?”
對面的床鋪上傳來一陣翻身的響動,木板床嘎吱作響。然後,他聽見希德好像嘆了口氣。
沉默良久,那邊才傳過來一句低低的聲音:“小孩子,少打聽大人的事!”
希德總是這樣,伊恩想,仗著自己的歲數比他大,對一些不想回答的問題就用倚老賣老的方式來矇混過關。
他們的房間和隔壁金克絲房間的佈局是完全一樣的。希德的床緊貼著兩間房間的隔斷牆,另一側金克絲正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她白皙得難以和傭兵身份聯絡起來的手臂,輕輕搭在自己額頭上,遮住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吉格斯就被人粗暴地踢醒了。睜眼一看,金克絲正叉著腰站在他床邊,一隻腳穿著皮靴踩在他的床沿上。
“起床起床,吃了東西趕緊出發。”
說著又抬步走到希德和伊恩的房門口,用指骨輕輕敲了敲門,柔聲道:“希德,起來吃早餐了!”
吉格斯揉著腦袋坐起來,低聲咒罵了一句:“該死的金克絲。”但心裡倒是鬆了口氣——至少,昨晚的不愉快似乎已經過去,金克絲並沒有因為他們的無禮而懷恨在心。
吉格斯雖然看起來是個浪蕩隨意的傢伙,但作為傭兵其實非常敬業,直到昨晚臨睡前他還在暗自擔心金克絲會因為不愉快的情緒而影響執今天的行程。
“房主呢?”希德開啟門,走在伊恩前面,隨口問道。
“一早就出去了,”金克絲給希德遞過去一杯牛奶,“他留下了這些吃喝,再就是,讓我們走的時候鎖好門。”
“怪傢伙。”希德接過牛奶,伸腿跨過條凳坐了下來。
幾人簡單地吃了房主留下的餐食,就立刻出發前往城東郊外指定的地方。
伊恩昨晚回來後迫不及待換下女裝,恢復原來樣貌,但今天剛吃完早餐就被勒令又換了回去。
破舊的民居前,有著奇怪紋身的男子將馬匹和車廂掛到一起。一個年長的傭兵臉上有著兇悍的傷疤,他把一名打扮華麗的少女扶進了馬車車廂。跟在少女身後進入馬車的,還有一名苦著臉的女侍。
四人乘坐馬車,打算從東城門離開。但越靠近城門,人就聚集得越多。在嘈雜的人流之中,他們就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氛圍。
隨著馬車速度慢了下來,有人靠近過來搭話:“去黑鷹城,怎麼樣,要不要一起?”
坐在車裡的伊恩和金克絲聽不真切,但趕著車的希德和吉格斯幾下就聽明白了。
這些來搭話的,都是和他們一樣人數較少,同行傭兵也少的小型隊伍,不知什麼原因都在尋求同路的隊伍一起出發。有些人乾脆舉個牌子,用通用語寫著自己要到哪裡,一共有幾個人。
“什麼情況?”伊恩拉開車廂裡靠近車伕位置的活動小窗板,探頭問前面趕車的兩人。
“好像有不少隊伍在找同路的人,一起出發。”希德別過腦袋對著車廂裡說道,眼睛始終警惕地注視著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