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你也要酒麼?”調酒師給羅德爾和希德各自遞上一杯麥酒,轉頭又問伊恩。
還不等伊恩回答,希德扭頭插話:“不,他喝水。給他一杯水。”
“我可以喝酒。”伊恩瞪了希德一眼,“我已經成年了。”
“得了吧,你小時候呆過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孤兒院,根本不會好好記錄你們的生日。況且,”希德說道,“你還沒有舉行成人禮,不能算,上次已經是違規了!”希德覺得伊恩酒量實在太差,喝麥酒一杯就倒,還得自己去照顧。
“這麼年輕的傭兵?”羅德爾從希德的背後探出腦袋,眼裡滿是與年齡不符的好奇。他白色的眉毛和白色的鬍子之間,是閃著光芒的淺灰色眼睛和紅撲撲的大鼻頭。那眼神伊恩見過,和扎克提議去山裡“冒險”時很像。
“乳臭未乾!”希德叫道,“乾杯!”
“哈哈哈,為了乳臭未乾,乾杯!”
伊恩見他們喝得痛快,還用了奇怪的祝酒,正要再說話時面前突然遞來一隻杯子。低頭看,杯裡盪漾著金燦燦卻又澄澈的液體,散發出一股好聞的果香。
“嚐嚐這個,”調酒師微笑道,“聯邦國本地特產的金果酒,加入了我的特調配方。”
伊恩看了看希德他們,又看了看調酒師,遲疑著拿起酒杯小心地啜了一口。香甜的氣息彷彿從口中沁入心脾,剛才所有的不快和旅途的疲憊彷彿瞬間都被驅散。他忍不住又喝下一大口,接著又是一口。
“慢點喝。雖然不烈,但畢竟是酒。”貓人調酒師出聲提醒。
伊恩臉微微一紅,放下酒杯,小聲道了句:“謝了。”
“我叫麥琪。”
“我是伊恩。“少年自我介紹。
“啊——伊恩,你那杯是什麼味道?”希德湊過來,“我們換一下試試?”
“走開。”伊恩抱著杯子往邊上挪了挪。
“小氣……”希德回過頭去,又和羅德爾碰了碰杯。
羅德爾衝麥琪叫道:“麥琪,我也要特調!”
麥琪笑道:“團長,您的酒單裡沒有特調,您知道的。”
希德睜大了眼睛:“您的酒單?您還有自己的酒單?不愧是團長大人呀……”
羅德爾無奈地擺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麥琪給金尾商會的每個人都定了一張單獨的酒單……”
“還有食譜。”麥琪補充道。
希德更是驚訝,問道:“為什麼?”
“他們每個人的身體狀況,能力,對食物和酒精的需求、耐受都不一樣,怎麼能任由他們胡亂吃喝?”麥琪平靜的聲音像在敘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道理。
羅德爾朝希德聳聳肩,雙手擺出一個無奈的手勢:“客人也有客人的統一酒單。只不過,伊恩的特調算是——特別優待,我沒說錯吧麥琪?”
“是的,普通客人的酒單裡不存在特調。”麥琪優雅地擦拭著杯子,“但伊恩可以破例讓他點一杯金果酒特調。”
“你這是偏心,吃裡爬外。”羅德爾開玩笑道。
“他是靈想力使用者,我的特調對他的疲勞和精神損傷有幫助。”
這下輪到羅德爾睜大了眼睛。他看著伊恩道:“這麼年輕的靈想力使用者?”轉而又嘆道:“看來——這世界真的是要變啦……”
羅德爾其實是誤以為伊恩天生就能使用靈想力。隨著靈想力的衰退,帶著靈想力出生的人越來越少,傭兵裡的大多數反而都是透過某些途徑後天習得,所以年齡也都不會太小。
他的話還沒說完,幾人就聽見屋外響起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徑直往大廳跑來。
準確的說,是徑直往吧檯這裡跑來。
麥琪沒有扭頭去看,依然平靜地擦拭著手中的調酒器具,貓耳卻轉向門口。她一伸手,朝來人的方向猛地擲出去一把鋼製餐叉。
鋼製餐叉深深地釘在木製門框上,猶自震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