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事?”南懷風拉著她進了正廳,江子漁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素離,淡淡的說道:“沒什麼事,有些話想要問問你。”
南懷風點頭,讓人把素離帶了下去,素離不甘心的咬著唇,還想再求一求南懷風,被她身邊的丫鬟紫梅給攔住了。
江子漁等到素離走了,才開口問道:“如何?江家的事朝堂上怎麼說?”
“為這事言官們吵個不休,陸易亭那邊用江夫人的孩子威脅了一遍,也沒問出什麼有用的資訊。眼瞧著是咬死不會鬆口了,到底還是官眷也不能真動刑罰,此事實不好處理。”南懷風揉著眉頭,沉聲繼續說道:“看樣子是不能追問下去了。”
江子漁也不急,翹著腿思量了片刻,開口道:“江夫人腦子也不是靈光的,但她分得清楚利害。自己三個兒女的前程握在她手裡,若非背後的人是得罪不起的,也斷不會如此嘴硬。其實問與不問也沒什麼區別了。”
“若問了出來自然有理由將太后拉下水,一舉整治了他們。”南懷風悶悶的喝了口茶,這當皇帝可要比當將軍難多了。
“太后不是那般不謹慎的人,明知江夫人嘴不嚴還讓她去辦這事,定是拿捏住了江夫人的軟肋。不如這事就貶官處理吧,丞相這個位置如此重要,的確不能給江茂坐的長久。”江子漁冷靜下來之後倒不在乎江家眼下的處境,總之日後是不會好的。
“你若解的了這口氣我是無妨的,只是讓誰暫代丞相一職合適呢?陸易亭已經不能再抬舉了,過猶不及怕給他招來殺身之禍。”南懷風是有意抬舉陸易亭的,陸易亭很聰明也很識相。
江子漁算了下日子,輕聲道:“不急,眼下不是快到了科考殿試的時候?”
南懷風將這事都忙忘了,搖了搖頭輕笑道:“是啊,把這茬給忘了。過段時間還得讓影衛們去查一查舉子中有哪些人是剛正有才識的,慢慢的把朝廷換換血,太后抬舉的那些人也該換下來了。”
“正是如此,讓陸易亭去把江夫人放了吧,把江雪的事情一併告知。如今倒不怕江家事多了,他們是越亂越好。”江子漁倒了杯茶,她和二哥皆已脫離江家,那江家再無理由來找他們二人,那自是不怕他們麻煩多的。
“等影衛們把瘟疫的事情處理完的吧,這些日子他們忙得連王府都顧不上了,倒是辛苦他們了。”南懷風對自己的影衛都很好,打算等他們忙完,一人多賞些銀子讓他們好好歇歇。
江子漁聞言輕笑了一聲,看著外面說道:“今兒流影還說待不住了,出去跟朋友吃喝去了。可瞧這些日子把他給悶壞了,倒是安兒一早又去太傅那裡,也不知道歇一歇。”
“安兒最是用功,大哥小的時候也如他一般,整日準時去誨信院,不似我更喜歡去校場。”南懷風想起大哥不免有些落寞,江子漁見此輕聲道:“你大哥的兒子,自是像他。若和你一樣豈不是莽夫了?”
“你覺得我是莽夫?”南懷風的思緒果然被轉移了,他是莽夫嗎?
江子漁揚了揚眉,故意氣他道:“難道不是?也不知是誰一朝不慎被人害了去,若是換了安兒定不會如此的。”
南懷風被提到往事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那次的確是他大意差點吃了大虧。
“莫不是你嫌我了不成?”南懷風悶悶的端著茶杯低問了一句,江子漁看著他這幾分委屈樣,覺得有趣,繼續逗著他:“可不是?嫁給你我可吃了大虧,你原有妾室亂事又一堆,我三天兩頭遭刺殺不說,還要防著被她陷害。況且你還大了我那麼多歲,我這虧可吃大了。”
南懷風越聽越生氣,聽到後來竟是當了真,抬眼看著江子漁,道:“不過是六歲而已,怎就是大了許多?”
“我比安兒才大了三歲而已,論起來若非嫁給你,他該稱我一聲姐姐才是,那算起來你也是能當我叔叔的人了。”
江子漁壓著笑意,看著南懷風氣惱的樣子她實在是覺得有趣。
南懷風悶悶的看了她好一會兒,忽然一伸手把她拉到了跟前,緊緊的抱著她的腰,低聲笑道:“既如此,那就叫聲叔叔來聽聽?”
這回可換成江子漁紅了臉,伸手推著南懷風道:“你還想佔我便宜不成?”
“你是我娘子,怎好用佔便宜一詞?”南懷風看著她紅了臉也跟著樂了起來,江子漁推不動他,索性一伸手直接掛在了他脖子上:“那便勞煩王爺抱我回去了,正好我也累了。”
南懷風見好就收,大手一撈將她懶腰抱起大步往外走,道:“既然娘子累了,為夫便受受累吧。”
江子漁心安理得的靠在南懷風的懷裡,她看著南懷風堅毅的側臉,她後知後覺——其實這個人早已在她心裡萌了芽。她的秘密,她的喜怒哀樂,她都毫無保留的呈現給他。
只因他給了她足夠的信任和安全。
江子漁知道,這輩子南懷風不會背叛她,不會出賣她。在情況尚未可知之下他都甘願冒險相信她,每次的任性妄為都是他在善後。
南懷風在幫著她一點一點融入這個世界,潤雨細無聲般的驅散她的孤獨和涼薄。讓她漸漸的成了一個真正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