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白留在王府養傷,南懷風次日上朝的時候,朝內對暫時罷免江茂一事各有議論。有的覺得南懷風是太過寵愛王妃小題大做,有的也覺得江茂目光短淺不堪丞相大任。
為這事言官們吵鬧了一上午都不得停歇,南懷風聽得腦仁直漲疼的厲害。
“王妃姐姐,有人約我出去吃酒,都連找我好幾天了,您看……”流影嬉笑著跑過來,這些日子他不曾出府,每日裡陪著小皇帝看書都快無趣死了。
如今瘟疫得以控制,他也能好好出去皮兩天,可這也要王妃點頭才行。
江子漁瞧著他在府上是待不住了,便讓杏雨去拿些銀子給他:“去玩吧,整日拘在府裡也難得你待得住。”
流影笑嘻嘻的接過銀子道謝,而後一溜煙的就跑出了卿玉閣,江子漁看著他的背影輕笑了一聲,繼續翻著書來看了。
“王妃,二少爺找您。”子破從外面進來低聲說了一句,江子漁揚眉放下書起身就過去了。
江一白昨夜便已經醒了,索性他身上的都是外傷,只是因為藥效加上失血才導致的昏迷,現下已經並無大礙了。
“大理寺那邊怎麼樣?我問了白逍他竟是什麼都不知的。”江一白身子還是有些虛弱,昨夜醒過一次又昏昏沉沉的睡到現下。這醒過來第一件事便想著陸易亭,當時刺客來勢兇猛,也不知道他們擋沒擋得住。
江子漁瞧著他狀態還好也是鬆了口氣,坐下身子斜倚在椅子裡,說道:“陸易亭無事,那刺客傷了你之後就直奔大牢,好在王爺安排禁家軍看守著吳乙,吳乙這才沒被滅了口。”
南懷風當初做的是兩手準備,讓江一白去只是多一層屏障也提前讓他感受一下官場,沒想到他們竟是直奔江一白下手。
“那就好,剛剛白逍過來說天寶山那頭已經查問清楚了。上個月月初有人花重金請他們抓大量的砂蟲,這些人不接無名的買賣,我朋友從他們手裡拿來了那人的文牒資訊。”
說著江一白從桌上拿了兩張紙,一封是手寫的將查明此事的原委說清,一封則是買砂蟲的人的文牒資訊。
“子破,讓寒樓去查此人,查到之後暫時不要打草驚蛇。”江子漁將文牒紙張給了子破,子破揣好後出去找人了。
“這資訊會不會是假的?”江子漁有些擔心,若是造假怕也查不出來吧。
江一白擺擺手,抿了口茶壓低聲音說道:“這些做砂蟲生意的都是當地官府批准的,因為有些重病是需要砂蟲入藥的。但此藥毒性也大,是以官府那頭看的嚴,他們若是要賣砂蟲必定核對資訊真實與否才準他們賣,否則一旦出事那就是滅頂之災,這些人是做生意,實沒有必要為了些許銀子斷送一家子的性命。”
“如此一來,便能順藤摸瓜了。”江子漁翹著腿,這案子至今總算是有進展了。
江一白輕咳了幾聲,江子漁側眸看了一會兒,等他緩了緩之後才慢悠悠的開口:“昨兒南懷風已經當著江家和百姓的面封你為大理寺少卿接替陸易亭一職了。”
“什麼?”江一白一口茶差點嗆在了嗓子裡,他趕緊放下茶杯確認:“好端端的他這是做什麼?”
江子漁上前給他又倒了杯茶,也帶著些許勸說的意思:“他想借機打壓江家,也找藉口把你從江家撈出來。左右你上頭還有個陸易亭,你若是不想做事,便掛著名吧。如今你脫離了江家,在京城想要立足也得有身家才是。”
江一白捏著茶杯沉默了下來,江子漁瞥眼看了他一眼:“我原是不想管的,可你混跡江湖也不是個辦法。總要成家立業的,難不成以後有了家室妻兒,讓他們跟著你種田從商?”
“二哥,你單獨成家後便可把你母親的牌位從江家祠堂牽出來。若日後能得幾份功勞,得封誥命也不是不能的。”
江子漁知道他只最重孝道的,他這般不願留在家中,寧願去江湖中混跡,都是因為江茂冷漠的對待他生母的死。
“我會好好考慮的,只是看你這樣子決心要留下來幫助南懷風了?”當初的六妹妹可是並不情願留下來的。
江子漁垂眸眼中的冷硬也消融了幾分:“或許和我一開始的想法背道而馳,但沒準眼下的路更適合我。”
“你開心就好了,王爺對你是有心的,這很難得。”江一白正說著話,外面便來信說王爺回來了。
江子漁打算去看看,於是轉頭道:“二哥哥你先休養著,我去看看那些言官對江家的事是何評論。”
“嗯。”
江子漁起身去了前廳,素離這會兒也在,正跪在南懷風面前求著什麼。
“前些日子我去看了母親,母親在吳家過得不好,身子消瘦了不少,人都不精神了。如今瘟疫已過,左右也沒死幾個人,王爺不如開開恩把吳乙放出來吧。”
素離抹著眼淚一副為母親擔憂的樣子,南懷風皺著眉頭,餘光瞧見江子漁來了,便起身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