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甄苦熬到了第二天,他再一次想到了死。
只一日,此時徒隸已經死了六人。其中有兩個就是好奇向外張望了下,就被對面土坡上的射手給狙殺了。
甄苦早沒了之前的豪言壯語,他將剩下的徒隸籠來,對他們道:
「小兒輩們,是我老甄對不住大夥了。這一次可能要受我拖累死在這了。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與沮授結怨的是我。後面你們找機會就熘下城頭,去我宅內躲起來。我在那院裡的大桑樹下還藏了十餘金,你們一起分了吧。」
說完,甄苦將自己早寫好的遺書壓在自己的腿下,就將自己的金戒指取消丟進了嘴裡。
顯然,甄苦要吞金自殺。
但連屯了三次,都被甄苦噁心的吐了出來。
就在還要咽第四次的時候,邊上的徒隸們「終於」反應(了過來,抱住了甄苦,然後將金戒指扔掉,絕了甄苦自殺的機會。
徒隸們皆言誓與主人共存亡,而最後甄苦摟著眾徒隸痛哭,才將自殺的念頭作罷了。
可笑,可憐,可悲,可嘆。
這一日,甄苦照帶著剩下的徒隸在城頭上值守,現在的他們,在經歷數日的生死,已經可以雍容的在屍堆血泊中用飯了。
當然這與其說堅韌,不如說是麻木。
甄苦盼的暴雨一點跡象也沒有,城外的援兵也見不到一毫。
而更令他心憂的就是送上城的粟米越來越稀,顯然是供應上出了問題。但甄苦作為知情人是知道城內儲備的,按道理這才一月過去,物資不該消耗的這麼快的。
甄苦在城頭,不知道城內這幾日發生了一件大事。
原來就在甄苦上了城頭的第二日,國相沮授終於對李定、靳準、趙容三將下手了。
負責動手的就是與李定有怨的蘇由。在李定三將又一次私下碰面時,蘇由果斷帶著赤頭軍殺入。
三將中趙容最機靈,在外面殺進來的時候,就從窗跳下,直接跨上戰馬往自己軍營奔去。
靳準躲在了壁內企圖逃過一劫,但被赤頭軍的小將尹楷一刀給搠死了。
最勇悍的就是李定。他素來就謹慎,即便是私下碰面也會內披甲胃,所以在赤頭軍殺入的時候,他綽起長刀就殺入了一處閣樓,然後居高固守。
因為擔心引發城內換亂,蘇由等人沒有下令放火,最後就只能和李定在這裡僵持。
李定在閣樓上高呼:
「沮公何在?我李定是被冤枉的,蘇由小人害我。」
其聲悲怯,聞著動容。
連喊了數次,真的將沮授喊出來了。
坐在步輦上,沮授的臉病紅,他聽著上面的李定喊冤,終於問了句:
「你有何冤?私下串聯,可還有何說道?」
樓上沉默了一會,隨後就聽到李定道:
「沮公,我是真的冤。我與趙容二人是受那靳準所惑,說要在這供給上撈一筆。那靳準因為負責城頭的供應,說能帶著大夥發財,所以約了我兩。但我和趙容真的沒有跟著幹呀。」
沮授沒想到三將是為了撈錢私下碰面,這難道是弄了個大烏龍?
本來沮授也不會這麼急,但病了和族人慘死,刺激著沮授,讓他決定用最酷烈的方式解決此事。不然他只要將三將分別喊入府內,挨個訊問就行。
想了想,沮授決定給李定一個機會。於是他對樓上道:
「你要是敢棄械下樓,我會饒你一命。」
沮授的話讓蘇由急了眼了,他忍不住道:
「國相,這都已經殺成這樣了,還想著留手?這李定今日不殺,後面必反。國相,再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