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突然對丁武說了一句:
「將那甄苦發上城頭吧。不是因為和此人說話,阿鴻也死不了。」
丁武點頭,然後靜等沮授下一步安排。
沮授又問:
「城內的李定、靳準、趙容三將怎麼樣了。」
丁武小心措辭道:
「三將最近有幾次聚會,但具體說了什麼,末將還沒查到。」
 丁武話雖然是這麼說,但他也知道,在這
個空,三將私下碰頭,肯定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只是這事比較嚴重,他不敢決斷,只能稟告給沮授,聽其安排。
沮授想了很久,室內非常安靜,靜到只有丁武自己的呼吸聲。良久,丁武才聽到沮授的命令:
「你先下去,先將安排的事做了。然後將蘇由蘇將軍喊上。」
丁武恭敬拜道:
「喏」
當趙將尹楷將軍主丁武的命令送到甄苦處,令其帶所有部曲徒附即刻上城的時候。
甄苦懵了。
他沒想到自己終於還是搭在了上面,雖然恐懼上城頭,但甄苦沒的選。看這下面虎視眈眈的甲士,甄苦相信只要他敢說個不字,就能將自己等人殺了一乾二淨。
甄苦暗罵這群粗胚,真真是壞,卸磨殺驢啊。
不是他甄苦以自己家財和幾十年的聲譽作保,能這麼快籌集到如此多的粟米?現在好了,用不到他了,就將他如一個鞋拔子亂丟。
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又能如何呢?
雖然他之前已經將大門抵死,但這可擋不住下面的虎狼。最後,在下面越來越不耐煩中,甄苦收拾了一下,將門老實啟開。
之後他和壁內的三十名徒附部曲一起被押送上了城頭。
他這前面走,就聽到後面那些兵子老革已經在哄搶他家中的積蓄細軟。甄苦心裡苦啊。
但等到他真的上了城頭,才知道什麼是苦。
此時城頭上滿是哀嚎和傾頹,一腳一個血印子。五六日不間斷的攻擊,又是對面高坡上射來的箭失,又是遠處拋來的巨石,可以說看不到一點生機。
如此情況下,甄苦想到了死,他打算直接從城頭上跳下去,直接一死了之。
但等他扒著城頭,往下看了一眼,即放棄了。
他安慰自己,既然早死晚死都一樣,那為何還那麼著急呢?不如先看看這大好風光,晚一日便好一日。
就這樣,他帶著三十名徒隸開始了自己在城頭上的第一日值守。
說到底,這襄國城還是給甄苦希望的。這全部以磚石打造的城塞不是那麼好被攻破的。即便對面的發石機在不斷轟打,但城上的主體卻依然完好。
而且城頭上的死傷也多半不是來自發石機,而是來自那不遠處的幾處土坡。那是賊軍堆造的,不斷有弓手居高臨下,對城上發失。
而城上的漢軍弓手因為射程不夠,只能被動挨打,所以才死傷如此之重。
但甄苦走南闖北也不是鬧著的,他也有幾分見識。他知道這類土山最怕暴雨,一旦遇雨,塌陷是遲早的事。
而現在三月,正是北地多雨的時候,所以只要熬住,必然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