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不算壯碩的手掌與‘赴死者’的鼻樑間隔不足半寸,他熾熱的鼻息撲倒在這面掌上,又順勢反撲向自己的臉,‘赴死者’大腿一麻,終於跌坐在了地上。
“你們一個個自作主張些什麼?我說了,我不是什麼神之子,老子姓吳名文胥,有名有姓,都聽見了嗎!”
吳文胥微惱得放下了手掌,掌心抵擋住的拳頭與他垂下的手臂一同墜落,整個過程風輕雲淡,好像方才大魔法師的狂猛一擊,只是裝腔作勢,看得眾人面面相覷,雲裡霧裡的。
“怎麼回事,快給我殺了他!”
年封還道是大魔法師手下留情,又嗤之以鼻的叫囂道:“哼,真是個沒用的廢物,打掃垃圾也要這麼久的時間,本公子平日是白養你了?”
手腕掛有鐵鏈的男人,好像根本沒有聽見年封的怒罵,他盯著吳文胥其貌不揚的臉頰,越看上幾分,眼中驚駭便愈是濃郁,他顫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剛才揮出的那一拳為了殺雞儆猴,早早震懾‘赴死者’們使其任命,他足足施展了九層的魔力,就算站在眼前的是一頭皮糙肉厚的犀牛,男人也自信能夠一擊斃命,可是他,竟然接下了自己的拳頭。
還接的那麼風輕雲淡!?
“啪!”
吳文胥隨手揮開了男人的拳頭,拍著手說:“我是誰不重要,看你模樣不像是個白痴,和你的主子說說,快些讓路吧,你們不是我的對手。”
“讓路?”
年封的臉色變得精彩無比,他呦嗬嗬的笑了起來:“什麼時候一個下賤的‘赴死者’也敢與信仰之城的正統城民囂張了?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模樣,你們幾個,不要再與他們囉嗦了,給我割下他的舌頭,打斷他們的腿!”
吳文胥眸光驟然一寒,緩慢看向這個不知死活的二世祖,煉獄競技場的冰魔人都給自己宰了,就算殺掉一個頗有地位的人渣,信仰之城又能拿自己怎麼樣?
“讓開讓開!”
就在這時,越擠越多的人群后面忽然傳出一陣無奈的聲音,圍觀的眾人被推搡開,令擁擠的街道好不容易露出了一條可以行駛的道路。
“真是的,擠得我家沈公子都走不了路了。”
收拾‘赴死者’在關鍵勁頭上竟被人打攪,年封頓時大怒道:“什麼沈公子?給我滾遠點,這條街是我年家出資所建,整條街道都是我年家產業,滾滾滾!惹小爺我不開心,將你們一併打死!”
“你要打死我?”
擠出的狹窄行道里緩緩走出一個金髮披肩的英俊少年,他故做驚愕的加大聲音,然後驚恐的打量著年封,無比害怕。
年封冷冷瞟了這位沈公子一眼,不耐煩的說道:“既然知道本公子的厲害,就給我滾遠遠的。”
看見少年還傻愣愣的站著,年封蹙著眉毛嘲笑道:“我叫你滾竟然還不滾?哈哈哈!自稱沈公子就敢和小爺叫板了,你以為你是誰,是沈笑林的兒子沈煉?”
金髮少年古怪的看了年封一眼,卻是對著身旁年邁的老者問道:“年家在信仰之城中是什麼地位?”
老者不假思索的說:“回稟少爺,年家以釀酒發跡,現如今坐擁五街產業,算得上是……大戶吧。”
信仰之城的地價豈非鑽石可以比擬,坐擁七條街道的產業,等同擁有了源源不斷到可以肆意揮霍的資源,聽見老者評論,年封得意的昂起了腦袋,而他懷中少女更是溫順的貼著他的胸膛,眸中寫滿得意。
“哦……”
金髮少年若有所悟的哦了一聲,忽然笑道:“早說嘛,我還以為是八天王的嫡系血脈了,既然如此,就用本公子在煉獄競技場小賺的錢,將他們年家收購了吧。”
老者佈滿皺紋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小賺的錢?這個被喻為無藥可救的紈絝少爺,一場賭局足足賺了沈家一年的資產,倘若主人知道少爺出息了一回,不知是要多麼開心。
想到沈煉在煉獄競技場上孤注一擲的逆天表現,老者笑吟吟的直起了腰,連得罪了霄天王的事情也拋在九霄雲外了。
他穿著樸素的衣服,那一直佝僂著的腰板,令他看起來格外的蒼老無力,然而,當他真正直起腰來的時候,雙瞳裡悠悠盪漾的渾濁,精湛到刺得年封眼睛都感到生疼。
老者看到年封,如同看見了一隻渺小的螻蟻,他無比冷漠的說道:“你可以滾了,因為從現在起,年家易名為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