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絕對稱不上是人類的手臂,更加稱不上是動物的手臂!
那根暴探過來的胳膊捲起了刺耳的風聲,抓向吳文胥的腦袋,隨著赤紅臂膀靠近,那上面蠕動血管愈發的清晰,肌肉的脈絡分明,活脫脫像是被屠夫殘忍剝了皮的牛羊大腿,吳文胥嗅到一股很濃郁的腐爛臭味。
臭味令吳文胥做嘔,但是吳文胥沒有嘔吐的機會,甚至是下意識做出嘔吐動作的機會也沒有,吳文胥面色蒼白,反手握住布條裡纏繞的斷劍,揮向近在咫尺的恐怖生物。
“放棄掙扎吧蠢貨!”
喉嚨裡咀嚼的聲音,旋即是極度濃郁的腐臭味迎向吳文胥艱難憑握住的斷劍,“嗤喇!”陳舊的布條霎那碎裂出成百上千個裂帛,一把樸素而冒著焦煙的斷刃,立刻與漆黑鬼甲來了結結實實一個碰撞。
怪物力大無窮,吳文胥猝不及防,被狠狠撞了個踉蹌,不知虎口破裂了沒有,吳文胥忍住血氣翻湧,很不好受,直至自己半膝跪地,雙手竭力穩住劍柄,才堪堪抵禦住它的進攻。
“桀桀,冰原的人類好生有趣,將一把破銅爛鐵作為防身利器,你們的老祖宗腦袋進水了,還是說,桀桀桀桀……專程為了填飽本尊的肚子?”
怪物輕蔑的盯著斷刃,毫不掩飾心中的譏諷,略為彎曲的指甲,猛然捏緊斷劍,半個手掌都貼在斷刃上,他希望美味的食物做出掙扎,唯有這般,才能享受到絕望與悽慘的快感呢。
吳文胥依舊看不清怪物的身影,只能憑藉微弱燭光分辨出它的動作與體型。
它的動作很快,力氣很大,自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但是……
“你在笑什麼?”
怪物忽然瞧見男人的唇角扯起了笑容,一種邪惡的笑容,邪惡二字對於他來說,無異於家常便飯,但是,正因為他見識過真正的邪惡,所以看見男人唇角的笑意,才會莫名忌憚起來。
雞鴨魚兔竟然會令自己產生忌憚?
它覺得可笑無比,它更加握緊了斷刃,就將這把殘破不堪的斷劍,徹底粉碎掉吧!然後慢慢解剖男人的身體,在他極度痛苦裡,享受久違的饕餮盛宴!
“我笑你像個****。”
吳文胥邪惡的笑容漸漸收斂,變得比冰還要寒冷,黑暗裡看不清怪物的臉色,以它碩大雙爪筋脈賁張的速度,看得出,怪物正在難以抑制的憤怒!
“喀嚓嚓!”
斷刃在它充滿怪力的鬼爪底下劇烈晃盪,彷彿地震前櫥櫃瓷器的有序碰撞,它未曾想從男人的手裡奪走斷刃,它只想毀滅它,毀滅吳文胥最後的希望,然後,讓男人感受下地獄才有酷刑與折磨!
“呼!”
一陣風吹佛而出,沒有任何前兆,就在怪物詫異於為何自己可以輕易粉碎九級大魔法師的利爪無法將斷刃摧殘的時候,那陣風已然順著平凡的劍刃,暗暗蓄湧。
風流割開血肉,又順著劍柄滲入斷劍之內,吳文胥的雙手很快變得鮮血淋漓,斷刃裡驟湧出來的疾風,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風,也不是一個六級大魔法師能夠承受的,或者說,十階魔導師也會為之膽寒!
鮮血的味道刺激了怪物的鼻子,它變得呆滯,貪婪看向吳文胥的雙手,啊!如此美味的靈魂與肉體的香氣,能吃上一口,地獄裡飽受的災厄全部值了。
而且不止是一口呢,全部是我的食物,桀桀桀,在其它兄弟發現食物以前,先將他獨吞掉吧!
怪物喉嚨裡發出猙獰喘息,它決定不再糾結於這把古怪的破銅爛鐵了,它要撬開男人腦殼,將腦漿和腦髓整個吮吸乾淨,它再也抵禦不了美食的誘惑!
腐爛的腥臭氣息鋪天蓋地籠罩向吳文胥,怪物漆黑邪惡的鬼爪已然越過斷刃,撓向男人的眼睛,它雙指並曲,只待下個瞬間,就能挖出他深邃如穹的眼。
我吳文胥怎麼會死在這裡,一定來得及,吳文胥猛地咬牙,大喝道:“十六兄弟,賜我力量啊!”
時間,彷彿緩慢了許多。
鬼爪即將破開吳文胥腦殼的一霎那,樸實無華的斷劍,不知是否真的聽見了吳文胥的呼喚,劍身斑駁血跡竟然對外迸散,眨眼變得虛無,更像是一種脈律,死氣沉沉的斷劍,彷彿活過來了!
“啊啊啊啊啊!”
憑白無故,怪物竟然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聽見怪物的慘叫聲,吳文胥又奮力揮砍了兩下,斬向怪物身軀,卻感覺不到任何阻礙,只覺得體內少的可憐魔力被疾風斷刃抽剝一空,吳文胥氣喘吁吁的縮回手,用血肉模糊的右手狠狠抹了一把沾滿血肉混合物的臉,好不容易才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