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看完這場大火吧。”
說完,亞索也不顧刀鋒之影是否願意,他已經將自己武器用力插進了被燒得猶如硬木頭般的黑土地下。
他不再用它戰鬥。
疾風長劍光芒漸淡,兇惡也風流開始偃息,露出了冷冰冰的劍身。
它開始變得像一柄真正的劍,一柄褪去了良辰美景,領略繁華後空虛而寂寞的劍。
泰隆抽搐著握緊了圓環,這個時候,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是趁著男人轉身的機會,瞬間取下的心臟嗎?
泰隆絕不會相信這個時候男人還有什麼陰謀詭計,不過,乘人之危的將他殺死,這種事情,讓泰隆素來冷冰冰的臉皮有些燥熱了。
泰隆自然看得出亞索與自己交戰之始,他的魔力就所剩無幾。
不過,對疾風之刃的深深怨恨,讓泰隆心中根本不想產生憐憫敵手的顧忌,在之前的他看來,只要殺死了亞索,割破他的喉嚨,取下他滾熱跳躍的心,所有的一切就變得水到渠成了。
實際上,真的如自己所想嗎?
泰隆搖頭,充滿了矛盾的收起了銀環,倘若殺死現在的亞索,那反而顯得自己不夠自信了。
他是驕傲的刺客之王泰隆,他需要堂堂正正的與亞索一戰!
所以,泰隆默許著點了頭。
“鄙人的最後一口酒,你要一起喝嗎?”
亞索充滿喜悅的將被埋在土壤裡的酒壺捧在了懷裡,太好了,剛才與泰隆交手之時,他還生怕酒壺被魔法爆破了呢。
泰隆詫異的看了亞索一眼,他發現男人的眼睛確實閃爍著真誠,沒有他見慣的狡猾和陰險,不過泰隆還是搖了搖頭,冷冰冰的說道:“喝酒會讓人的腦袋麻痺,反應遲鈍,所以身為刺客,我不喝酒。”
亞索惋惜的嘖嘖嘴,也罷,酒這種東西啊,多了一個人喝固然有趣,自己卻是喝得不夠盡興了。
“閣下相信所謂的瓦洛蘭最大的黑暗嗎?”
亞索疲憊如山的閉著眼,直挺挺躺在黑土之中。
關於這個問題,泰隆剛毅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輕蔑亦或是敷衍,而是盯著不遠處昏迷的少年,認真的說:“瓦洛蘭最大的黑暗一直被吟遊詩人世世代代頌唱著,在目前看來,他的確很符合帶給大陸毀滅的象徵。”
亞索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膀,娓娓而談:“符文之地遙遠的未來,身世悽慘的異世界惡魔將會脫離死刑之罰,他穿梭維諾利亞雪原,將災難帶到繁榮而遙遠的北方,他的邪惡將會於人間生根,作為虛空與陰影之王,無人能夠阻擋符文之地的毀滅。”
“除非,是一顆隕石。”
亞索饒有趣味的打量著泰隆說道:“除非,是一顆隕石?倘若他真為黑暗之王,那麼隕石又該如何解釋呢?”
一顆隕石這種問題,泰隆自然是不會知道,即便是戰爭學院最赫赫有名的學者,也對它一籌莫展。
“戰爭學院的老傢伙們目前態度還是將吳文胥關押起來,在他們以為,只要封印住他的動作,符文難就不會爆發,呵呵……真的是一幫愚蠢到極點的傢伙。”
亞索重重地把唯一的一口烈酒灌進了喉嚨裡,他盯著紅黑色的高空,眸光堅定的說道:“瑪爾扎哈是一個十分睿智的人,在他沒有十足把握以前,吳文胥應該會一直活著。”
“你的意思是?!”泰隆錯愕的張大了嘴。
亞索並沒有直接回答刀鋒之影的問題,然而他平靜的笑容卻告訴了泰隆想要明白的答案。
“一起看火吧……”
說罷,亞索無言的看向北陸咽喉上面即將燃盡的火焰,數不清的熱浪追隨鋼煉城門奔向雲霄,每一滾熱氣交織,就會發出有如冷水澆灌油鍋的吱吱響聲。
聽著重複而煩躁的灼燒聲音,亞索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倘若吾今日戰死,刀鋒,請為易大師帶去一聲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