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它的一個頭顱,也被撕下了大片,殘餘的它,居然在最後關頭,甦醒過來。
瑪麗一世難以接受這一切,抖落著皮肉,發出最後的掙扎之聲。
所有人都短暫嘆息,因為一個絕代佳人,最後居然是這樣死去的。
雖然只是相遇了一夜,可是眾人都被她的英姿所震撼。
如今更為震撼的是,她甦醒了,卻發現自己已不是人類。
她低下頭,聲音兀自有些怪誕:“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們的敵人。”木寧深吸一口氣,對她用英吉利話道。
它搖搖擺擺,在眾騎兵最後的衝擊中,撕成了碎片。
世上再也沒有一個瑪麗一世,她的事蹟最終只能存在傳說,那個血腥瑪麗的故事,不會改變,甚至在東方也會增添一筆。
“結束了。”丁耒跪坐在地上,仰天自語。
可是他卻覺得空,似乎失去了什麼,不,是失去了太多太多,友情、愛情,就在這一夜,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他不願意相信,可是事實卻在面前,他的石微永遠的離開了,而厲飛卻與他更加不合,王炎卻也死去。
這都是晴天霹靂,一個人再大的承受力,卻難當如此重任!
厲飛同樣不敢相信,他也坐在另一處,看著地上的殘渣,再爬起身子,轉而來到葉曉紅面前:“石微呢?她在哪裡?”
“她在我一個朋友那裡,已經運往了城內,你們要看,隨時可以看。”葉曉紅道。
厲飛拔腿就往城中衝去,丁耒一人坐在原地,又哭又笑。
長長几聲慘呵,他終歸抬起頭,是木寧和葉曉紅鼓勵式的眼神:“看著我們,你會明白,這世上會有更多精彩,不只是她一人。”
“不,你們不懂。”丁耒搖頭晃腦,活像一個瘋子。
木寧道:“就當她隨風吧,我明白,你這一生都再也不可能見到她,可是你還要走下去,還有這麼長的路,你不會甘於平凡和寂寞吧。”
“說起來,你很瞭解我?”丁耒道。
“你不必這樣懟我們。”葉曉紅道,“石微的死,也讓我們十分悲傷,我們唯一做的只有振作,你看厲飛,雷厲風行,現在已經去見石微了,你就不去看看?”
“我去,我做夢都想再聽她說話。”丁耒一雙目光,幾乎落空,明明什麼也看不見,卻也幻想著眼前多出一人。
他踉蹌地站起來,陳名忠下馬,對丁耒道:“多謝你的幫助,我再在這城中盤亙一日,然後帶一半兵力離開,去找戚繼光。”
若非丁耒,今日只怕沒有這麼順利,他也深知丁耒有了喪友之痛,心中掂量著說話,希望丁耒早日走出陰影。
丁耒默默回應一句:“不用多謝,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
“讓他靜靜!”陳名忠對眾人道。
眾人無一上前,落下一排空位,拉長的月色伴隨著晨曦的光芒,逐漸瀰漫開來,這是夜空,還是白日?
卻是那麼的不真切,恍恍惚惚,讓人深愁又深苦,讓人添喪又添堵。
丁耒一步一個腳印,走過這漫漫黃沙,這裡都是海洋吹來的沙子,風沙蔓延,丁耒落步都是驚心。
他抬起手掌,不知不覺,天空再次落下小雨,他就在小雨裡,一個人腹誹,一個人嘲笑自己,一個人活像一個隊伍。
亦步亦趨,一行一抖,幾乎像一個老邁的老人。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如此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