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命的起源。溺水者,窒息死,脫離天空與大地,無法呼吸,重歸原初。水,滋養生命,卻也能抹殺生命。茫茫海洋中有多少遺失的存在,哪怕是有限的湖水之中,亦與死亡相接。
美幻的夢醒便是殘酷的現實。奮力抵擋湖水,依然阻止不了死神的侵襲。耳中的水是小事,緊閉雙眼也能隔絕湖水。若是不呼吸,鼻孔就不會有水灌入,嘴巴也沒必要張開。無奈人類的進化決定人類這種物種僅靠自身是無法在深水之下存活的。
我能感受到曾幾何時冰冷刺骨的湖水進入我的鼻腔,灌入至我的呼吸道中。如果這一刻永恆,或許會成為絕望的我所憧憬的生死不能之結局。然而,與針扎的劇痛截然不同卻與霜天雪地中赤身倒伏几乎相同的感受,昭告我會孤獨地沉入無人知曉的湖底。
朦朧中,少女向我伸出雙手;恍惚時,我向女子伸出我的雙手。
好奇怪啊,明明我是如此渴求死亡,又為何如此嚮往生存。不是因為膽小,不是因為貪生怕死,只是我想起自己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拯救一個不知名的人。
手指雙雙相觸,兩者心有靈犀,張開雙臂擁抱對方,並彼此抵靠額頭。
“身滅,夢存,靈魂永恆。神明啊,我為你歌唱,請將永世的悲傷與我分享。”
會心,淚流,他向女子訴說的是希望。
這是一個夢,主角是我,也不是我……
“易佳和!”
從黑暗中恢復意識,我只感覺自己在誰人的猛烈搖晃下,骨頭快要散架。
“馬超?”
愁眉苦臉的守財奴讓我油然而生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痛……”因果報應這麼靈驗。
“能動嗎?”
“有點困難。”要是我能不顧約定燃起幽炎,這種小傷我毫不在意。
馬超背對我反手示意說道:“來,我揹你。”
“沒必要。”我忍痛站起,卻不知我下落砸在地上受到的創傷比想象的嚴重得多。
即便在元素鳥松開我的幾秒後,我知曉會扎入樹杈中或砸到地面上而發動幽炎欲清除危險,可現實總和預想有所出入。好在,下落過程中我未遇到尖銳的樹枝,同時因魂之力的作用減少觸碰地面時受到的強烈衝擊所造成的創傷,易佳和沒有摔死。
“有勞你了。”
我對馬超的看法在一次又一次的親眼目睹下被改得一塌糊塗。糾正認知後的我必須承認,馬超的本性不是惡徒。
“易佳和,有勞苦費嗎?”滿頭大汗的馬超揹著我奔跑。
“沒有。”斬釘截鐵的回答。
“唉,白乾活。”
明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對馬超的這個問題是心有不滿的,儘管我並未明說。
“大家怎麼樣了?”
“游擊戰,我趁機前來找尋你。”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有回首,月下湖和湖中女子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一切皆是夢中夢。
“游擊戰中,擊退敵人的我在你同學的協力下脫離戰場,升空搜尋你,但既沒找到元素鳥也沒找到你,以為你早已命喪黃泉,屍骨無存。蒼天不負苦心人,堅持不懈的我累死累活終於發現你倒在森林中。”
“真是謝謝你了。”
“你真該好好答謝我,要不是我堅信你平安無事並繼續搜尋,你早就死在那了。”
你放棄吧,我是不會給你酬勞的。不過,如果你需要魔具,我會酌情為你支出一點。
“話說回來,你小子也是福大命大,被夜鬼攻擊,被母老虎打殘,被沼澤巫婆捉弄,最後被元素鳥擄走卻死裡逃生,走狗屎運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傢伙。
“我們要去哪?”
“樸智宇發來千里傳音,說他們脫離戰場後陰差陽錯發現致使第十區森林中的魔法生物發狂的裝置。由於裝置四周圍聚一群星級高的魔法生物,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退藏隱蔽處等待我的答覆。”
“你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