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同盟的成立,吃驚的不止綠林,還有田令孜。田令孜不過想讓凌霄除掉楚江開,可凌霄非但沒對付楚江開,反倒把其請為客卿,他自己還做了武林盟主。這直把田令孜氣得咬牙切齒,想生啖其肉。
自古以來,朝廷對於武林的態度一直都是分而治之。因為歷朝歷代都知道這群所謂的俠客武夫、英雄豪傑,都喜歡“以武犯禁”,而這些恰恰是朝廷的大忌。對於綠林,更是常年打壓。不說別的,單鹽幫每年販賣的私鹽就嚴重影響了朝廷的收入。
田令孜幾次派人質問凌霄,卻都被他不軟不硬地頂了回來,其言語中還透露出這也是朝廷的意思。
田令孜自忖他不會做這等蠢事,但能代表朝廷的卻不止他一人,還有當朝宰相崔彥召。
金鑾殿上,田令孜寒聲問道:“崔相,武林同盟一事,你可知道?”
“知道。”崔彥召知道凌霄扛不住田令孜的壓力了,索性不再隱瞞。
“自古‘俠以武犯禁’,遠從秦朝開始,便歷代約束習武之人。如今武林千家合一,這等勢頭,比之秦末諸子百家更甚,只怕於國不利。”田令孜越說越氣,彷彿只有他才是大唐忠臣,而崔彥召倒成了禍國殃民的罪魁。
“如今天下有變,自當從權宜之計。王仙芝出身鹽幫,只怕背後多有鹽幫的資助。武林與綠林自古不合,而朝廷又疲於草軍。若武林能除綠林之害,於國怎會無利?”崔彥召反唇相譏。
“僅憑崔相一人猜測,便讓這八百年武林千家合一?綠林雖與朝廷有隙,卻未公然反叛朝廷,若是武林一統江湖,終將尾大不掉!”
崔彥召怒極反笑:“一個王仙芝就已令朝廷吃痛,如今冤句黃巢也已反叛。那黃巢同樣與鹽幫關聯頗深,難道還要等著第二個、第三個黃巢反叛麼?”
田令孜一時無言以對,黃巢反叛之事,只是曹州暗探帶回的訊息,他還沒有告訴皇帝。
而天子李儇卻在兩位愛卿的唇槍舌劍之中聽出了問題的關鍵——武林同盟也罷,綠林也罷,都不是根本所在。而又一個人帶頭反叛,才是大事!
“黃巢又是何人?”李儇看向田令孜。
田令孜正想著如何回話,崔彥召卻搶先言道:“回陛下,黃巢便是十幾年前科舉不第之後,在長安城外賦詩之人。若不是當年科場昏弊,致使有才之人報國無門,也不會有今日之亂!”
田令孜冷哼道:“黃巢一介匹夫,當年他在長安城外賦反詩,就該緝拿斬首,爾等卻惘若未知,才有今日養虎為患之禍!”
李儇聽到反詩倒來了興趣,便問了這反詩是如何寫的。
崔彥召直言道:“此詩云:‘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李儇聽罷,不禁怒道:“好一句‘滿城盡帶黃金甲’,好一個黃巢!十幾年前就敢覬覦我李唐江山,即便有才,如何用得?”
田令孜連忙稱是。崔彥召卻道:“陛下,如今王仙芝、黃巢二寇合一,聲勢更勝以前,朝廷還需早做打算,否則後患無窮。”
崔彥召依舊想讓平盧節度使宋威平叛,田令孜自然從中作梗。“南衙北司”相互掣肘之下,朝中依舊沒有定論。這反倒給了草軍一個大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