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春一邊往外頭走,一邊暗罵問秋不知羞恥,吃住都是睿王府的不說,王妃又待她極好,沒想到她居然還生出這樣齷蹉的心思。問春心裡越想便越生氣,回了自個屋子將東西一放,狠狠罵了一句:“不要臉的東西。”
這才急衝衝的去王府門口等著穆明舒回來,想著必定要將這事同主子說了。
可如今面對著穆明舒,她一下子又開不了口,到底是多年的姐妹一場,倘若問秋真落個不堪的下場,她心裡頭也不會高興。
穆明舒等了半響也沒聽見問春開口,正要再問,外頭便有小丫鬟來報:“王妃,問秋的母親李氏在外頭求見。”
“哦?”穆明舒擱了茶碗,看了問春一眼,這才坐直身子:“叫她進來吧。”
得了話,便有小丫鬟掀了簾子引李氏進去。
“奴才給王妃請安,王妃萬福。”她穿著一身青綠的衣裙,身上收拾得乾乾淨淨,頭髮也是才洗了不久的,還帶著淡淡的桂花頭油味兒,一進屋就跪下行個大禮。
穆明舒對李氏的印象還挺好,略微一點頭,便叫小丫鬟給她搬來凳子坐著說話。
李氏千恩萬謝的謝了穆明舒,這才坐了一小邊,她如今在穆府大廚房當個管事,那是個油水多的地方,再加上她女兒又得大小姐的親睞,還跟在到睿王府來當差,面上越發有光,可她也是個有眼見知分寸的人,不然也不會坐到這個位置上來。
問秋年紀小不懂事,這才起了那樣齷蹉的心思,可她這個老婆子長到這個歲數,自是看得清楚明白的,定然不會叫問秋一直錯下去。
“問秋身子可好些了?”穆明舒開口問道,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意。
李氏剛坐下,忙又起身行一禮:“謝王妃關心,那丫頭就是感染了些許風寒,如今燒退下來了,又發了汗,無甚大問題了。”
“坐下說話吧。”穆明舒擺擺手:“在本妃這兒不需這般多禮。”
儘管穆明舒如此說來,可李氏還是不敢造次,謝了一回這才恭恭敬敬的重新坐回去。
穆明舒又道:“問秋跟了本妃那多年,也算是同本妃一塊長大的,前些日子本妃給她指了一門親事,她心中有心結,李嬤嬤得了空便同她說說,問問究竟為何呢。”
說起問秋的婚事,李氏心中一驚,抬眸對上穆明舒的雙眸,又吃不准她到底是何意思,腦子轉上一回這才笑道:“多謝王妃抬愛,王妃賜下來的親事自是極好的,問秋那丫頭自小膽子不大,又死心眼,這才說下那些個荒唐話來,還望王妃見諒。”
“無事,本妃曉得她的為人,自是不會同她計較。”
穆明舒到底不是未出嫁時的模樣,雖然對下人依舊寬和體貼,可李氏卻曉得眼前這人再不是從前的大姑娘了,可她一想到自個就那麼一個女兒,終究把心一橫就道:“王妃,奴才想求個恩典。”
穆明舒眉頭一抬:“你且說。”
李氏站起來又同穆明舒行禮,瞅著她的神色道:“奴才,奴才想將問秋領回去。”見穆明舒眉色一動,又急急道:“奴才同問秋她爹年紀都不小了,這孩子如今又病了一場,自是不好伺候王妃,奴才,奴才想著叫她回去多陪陪奴才同那老頭子,便是日後嫁了也少點遺憾。”
饒是李氏再是明白人,可一想到問秋那齷蹉的心思也沒由來的心虛,便是說起這事也戰戰兢兢的,她雙膝跪地就對穆明舒磕了個頭:“還望王妃成全。”
做孃的想把自家閨女領回去多處些日子,穆明舒自是不能說什麼,問春雖然甚個都還未說,可見李氏這般急急的想將問秋領回去,自也從中猜出幾分。自古以來位高權重的男人身邊多的是人肖想,不說那位高權重,但凡家裡能養得起丫鬟的都叫人肖想,那些為了搏一搏前程的小丫鬟甚個事體做不出來,外頭那些齷蹉的手段不用人教俱都曉得用,可穆明舒自來沒想過自個身邊也有這樣的。
心裡不生氣那是假的,可到底同問秋主僕一場,再加上前世因為自個叫她落得那樣的下場,她也不想去追究甚個,終究她也沒鬧出什麼便也算了,只便淺淺一笑:“這個本妃自是沒得什麼好說的,只要問秋自個願意了便成。”
又轉頭衝問冬道:“你且去問問問秋自個是甚個意思。”
問冬一點頭便出去了問秋的屋子,一進屋就見問秋還趴在床上哭呢,也兀自嘆口氣,她雖然不曉得到底出了甚個事體,可也知道定然不是甚個好事,不然李氏怎的突然就要將問秋領回去。
原本是在王妃跟前得臉的丫鬟,被老子娘領回家去,不管出於甚個原因都是叫人看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