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帝的眼神變得凌厲,回頭對馮公公道,“她來做什麼?還嫌不夠亂嗎?”
馮公公頷首,“奴才這就去和皇后娘娘說,讓皇后娘娘回宮。”
馮公公的話還未說完,朱皇后已經扶著紫晚的手進了寢殿,身上帶著雨中的絲絲涼氣。
美目一掃看清了寢殿中的這幾個人,朱皇后走到永安帝的面前,盈盈福下,“臣妾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這樣的大雨天,你來做什麼?”永安帝緊鎖著眉頭問。
朱家沒落後,朱皇后的囂張氣焰收斂了很多,後宮之中也隨之安寧了不少。永安帝心中雖然對朱皇后以前的所做所為有諸多不滿,卻也深知此時外朝之中朱氏**剛平,若是現在廢后,怕是扶持起另一個朱家。
所以永安帝暫時不想再對朱皇后做過的一些錯事多做追究,全等朝堂穩了再做打算。
朱皇后微微低頭,髮髻上的步搖輕晃,她柔聲道,“臣妾聽聞葉氏在冷宮之中中毒,心中著急,便趕過來看看。到底葉氏與臣妾曾經同為姐妹,又是五皇子的生母……”
朱皇后突然跪了下來,含淚欲泣的對永安帝道,“其實臣妾心中有愧。冷宮雖說住的是廢妃,卻也是後宮中的一部份。臣妾管理不當,讓冷宮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禍端,實在是臣妾的失職,臣妾,愧為皇后。”
說完,抬起袖子嚶嚶的低泣了起來。
永安帝心中本就煩亂,聽了朱皇后的哭聲心中更是不耐。他伸手把朱皇后拉起來,皺著眉頭道,“你且別哭了,事情還沒有定論。等查出了這做惡之人,”
朱皇后藉著永安帝的力量站起身來,然後站在了永安帝的身後。
永安帝回頭又問王太醫,道,“王太醫,你繼續說。”
王太醫抬頭看了眼朱皇后的表情,只見朱皇后面上哀慼,正拿著帕子擦眼角的淚水,可其眼神卻也正在盯著王太醫看。
王太醫無聲的長吁出一口氣,低頭道,“鶯嬪娘娘的身子虛弱,想來是在冷宮之中清苦……”
荷葉突然哭出了聲,肩膀一個勁兒的抖動,用粗糙的雙手捂著臉道,“王太醫您不要說了,我家娘娘的身子,怕是好不了了……”
馮公公站出一步,板著臉道,“皇上,皇后娘娘面前不得失儀!”
荷葉忙收了哭聲,一聲一聲的抽噎著,把手拿下來掃了眼朱皇后的表情,低下頭抿著嘴不說話。
藥童從外面進來,手裡端了一碗濃得發黑的藥汁。
王太醫接過藥碗,遞給荷葉道,“喂鶯嬪娘娘服下。”
荷葉點頭,擦了眼淚把藥碗接過來,坐在床榻邊去喂靈犀吃藥。可靈犀的嘴卻閉得緊緊的,一個人根本無法把藥喂進來。
紫晚接到了朱皇后眼神,鬆開朱皇后的手臂後走到了荷葉的身邊,想把靈犀從床上扶起來。
誰知荷葉卻把藥碗放下,用盡全力的把紫晚推了出去,立著眼睛高聲喝道,“滾!別用你那骯髒的手來碰我家娘娘!”
罵完後,再不看紫晚一眼。而是小心的把靈犀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裡,左手捏著靈犀發青的唇,右手熟練的把那苦澀的藥汁喂到了靈犀的口中。
紫晚被推的摔倒在地,發出一聲呻吟。
紫晚是朱皇后身邊的一等大宮女,荷葉這一推,就如狠狠扇了朱皇后一巴掌一樣。
朱皇后臉上一怒,喝到,“大膽賤婢,如此不識好歹……”
“我識好歹,我家娘娘就不用被人害了嗎?”荷葉一邊哭,一邊把落了淚水的藥餵給靈犀,她抬眼看著朱皇后,淒涼的一笑道,“若真是那樣,我跪在皇后娘娘的面前隨時領死,只求我家娘娘不要再受這種苦……”
荷葉懷中的靈犀突然一仰身子,吐了荷葉一身偏黑色的鮮血,腥臭之味,立馬在寢殿之中蔓延了開來。
荷葉嚇得掉了手中的藥碗,她忙用手去擦靈犀的嘴角,輕白靈犀更加蒼白的臉,道,“娘娘,娘娘您不要嚇奴婢,王太醫,我家娘娘怎麼了……”荷葉回頭求救的看王太醫,哭道,“剛剛還是流血,已經就吐血了……”
王太醫上前翻看靈犀的眼皮,又給靈犀診脈。須臾,臉上露出了一抹淺笑,他對荷葉道,“你莫急,這口毒血吐出來你家娘娘就沒事了。你讓宮人多準備些熱水,給鶯嬪娘娘多喝些,我再開些調養身子的方子,調養些時日,也就好了……”
說完後,王太醫又回身對永安帝道,“皇上,鶯嬪娘娘沒事了,只要再細心調養些時日就好了……”
永安帝頷首,對王太醫道,“你勞累些,鶯嬪的身子就你先負責著。等好些了,朕再給她換個太醫。”
王太醫道,“微臣遵旨……”
荷葉細心的把靈犀的嘴角擦淨,起身跪在王太醫的面前,伸出手拉著王太醫的袍子角,對王太醫磕了個頭後的問道,“王太醫,奴婢有話對您說。我家娘娘,我家娘娘在冷宮之中,小月了一對雙生的小公主。娘娘九死一生,身子卻一直沒有條件調養……王太醫,娘娘的身子,還能調養好嗎?”
床榻之上的靈犀呻吟出聲,眼淚滑下,聲音虛弱而又淒涼的道,“荷葉,你說我是失了一雙女兒?不要救我了,讓我隨她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