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從出生起只在天鵝絨毯上站立過的腳,站在了別的地方。
它便髒了。
往日的愛變成了隱藏著的最深的暴怒,顧南城本就少的可憐的愛意一瞬間被摧毀,她看時,便是那雙冷漠陰鷙的桃花眼,盯著手裡的小金絲雀,用骨節分明的手,毫不留情擰斷了它的脖子。
連同那座價值連城經過世界最頂級設計師之手的翡翠鳥籠,一起被和金絲雀的屍體,燒成了灰燼。
那個金絲雀,好歹得到了少爺近半年的愛,和它比起來,你易北算什麼東西?
不過是少爺一時被迷了心竅,拿你當玩具看待。
你要是髒了……少爺會怎樣處置你呢?
索菲亞陰鬱的笑了一聲,夾雜著雷鳴的暴雨頃刻呼嘯而過。
她走了……
胳膊驟然失了力,冰冷從背部延伸直直包裹住了易北整個被泥水濺透的身體,插入心臟。
一種病理性的噁心湧了上來,眼前雨花倏忽間變得光怪陸離,像是有一群詭魅在狠狠撕扯著她的心臟,硬生生的將什麼從她腦海裡剝離著。
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這樣——
易北頃刻就察覺出了不同於七氟烷麻痺肌肉的感覺。
腦海裡的記憶一瞬間被打亂,腦細胞似乎自己都無法區分每一個時間節點,所對應的每一個事件。
清楚的感覺腦海裡有記憶在流失,卻無力再發出一絲聲音。
她走了……
她說雲笙……
雲笙是誰……她說我愛雲笙……!
我怎麼會愛雲笙……這個人的名字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易北被雨淋的意識已經完全不清,氟硝西泮混雜著曼陀羅花,一點一點在心脈處融化。
肯定又是什麼人想要離間他們……肯定又是那個女人編造出來的話想要讓她誤會顧南城。
她才不會相信!
易北麋鹿般的眼睛頃時閉住,心臟卻像被下了蠱,狠狠的叫囂著疼痛。嘴角有豔紅色的血沫順著上咳的動作像上湧著,一陣鐵鏽了的腥甜。
好冷……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雨……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她明明是被顧南城關進了地牢……為什麼會出現在了這裡……
還沒等她從那一口腥甜中緩過神來,倏忽發現自己身上俯著一個人,幾乎完全不給她反抗的餘地。
一種比死亡更可怕的恐慌感頃刻淹沒了下來,像當初和顧南城賭氣自己一個人跑進小巷子裡的時候,遇到的那群挑著眼睛都混混。
易北被雨珠打的睜不開眼,屈辱和憤恨一齊從心底裡爆發出來,用盡全力也只是推動了身前那個人的肩膀。
“不要——”
你是誰,不能這樣做……
易北頭腦不是很清醒,但是心底裡卻像是被活生生放進去了一枚燒的通紅的炭,燒灼的疼痛。
“不要——”
肩帶要被挑開的一瞬間,易北推搡著保鏢的手驟然劃了一下,一直烙在掌心裡的戒指頃刻劃了出去。
硬生生的磕在了她身前保鏢的的身上。
他沒有在意,眼神冷漠,正想繼續的時候,肩膀倏忽被另一個保鏢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