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轟隆隆……蒼穹裡的雷聲越來越密集了,像是在醞釀所有的力量等待時機給敵人致命一擊。
楚兮瑤不知道是被雷劈多了不覺得害怕,還是這個雷聲本身就不可怕,抑或她無暇關注上方的雷聲;然而她前面的三個人卻比她還要在意的多。
再也沒有人提出要殺楚兮瑤的渾話,他們現在的模樣更像是等待楚兮瑤下決定要不要殺他們,絕色老媼眼裡對死亡充滿了期待,書生則散佈著恐懼,楚兮瑤不認為他的恐懼是自己給的;老鬼警惕著楚兮瑤,他覺得她是不可抗衡的災星,亦如他說的那樣。
“拿了他們的武器,一把黑羅扇、一把白玉琴、還有一個權杖。”無名氏說,在她醒來後,在書生和老鬼恐懼的時候說。
什麼?楚兮瑤第一感覺是難以置信,這是瘋了嗎?她摸著微微腫起的脖頸,上面還留著青紫色的掐痕,被掐住脖頸的異感又在腦海裡浮現,鼻腔突然呼不上氣,她的呼吸變得艱難,像野狗一樣大力喘氣。
“他們會給嗎?你就確定他們不會把我殺了?”楚兮瑤反問,雖然他們已經將她殺了一半,接下可能真的把她殺了。
“你只管問。”無名氏說,沒有華麗的說辭,卻給楚兮瑤足夠的勇氣。
“站住”這兩個字一直在楚兮瑤口中逗留,在他們要徹底離開的時候脫口而出,話說出口後反而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遇到致命的危險。
“把你的白玉琴交出來”楚兮瑤指著書生說,依舊是面無表情,語氣也很冷漠;在不知道或者不能運用任何表情的情況下,沒有表情就是最好的選擇。
“還有你的權杖。”楚兮瑤又指老鬼說,雖然她沒有看見他身上有佩戴權杖,或者有藏著一把權杖的可能性,但,在說出站住那兩個字後,她對無名氏深信不疑。
“你手裡的黑羅扇。”她又指向書生懷裡的絕色老媼。
把話一股腦地說出口後,楚兮瑤鬆了一口氣,像是第一次上臺在數萬人面前發表演講一樣說完後鬆了口氣,接下她在惶恐不安中等待他們的答覆,希望結果是好的,她相信無名氏,這一次對小命看重的危險預感沒有降臨,所以他們不會給自己一把紅白刀子。
書生和老鬼都隱忍著怒火,神情變化不定,滿臉陰霾;只有絕色老媼從書生手上掙扎起身,手裡緊握那把黑羅扇,一步步莊敬地走向楚兮瑤,書生拉住她,用嚴厲警告的眼神遏制她,她悲涼地看了書生一眼,淚水從溝壑縱橫的皺紋遍佈的蒼老臉龐流下,她一手推開書生,一步步走像楚兮瑤。
她走得莊敬悲壯,像慷慨赴死的戰士,紅色的鳳尾裙在黑暗中煥發著光彩,在她的風韻猶存中,在老去儲存下來的優雅中,在多年在位養成的不可一世的氣魄中。
但楚兮瑤又發覺她錯了,她不像一個慷慨赴死的戰士,倒像是一個逃兵,帶著悔恨來贖罪的逃兵,為何?這個絕豔婦人應該繁榮一生才對,誰?改了她的命。
楚兮瑤疑惑,幫人改命損自身運勢,誰這麼捨得?
絕豔老媼很快走過來了,楚兮瑤想站起來,但腫脹的雙腳讓她面對現實,別人站立給趴在地上的自己丟東西,可不是什麼好的體驗,特別是在自己如此狼狽的情況下。
但她預想的一切都沒有發生,她認為丟失尊嚴的荒唐的想法沒有得到驗證。
因為,絕豔婦人跪下來了,帶著淚水縱橫的眼睛與自己平視。
“妾身,有罪啊……”太任嚎啕大哭,楚兮瑤不明所以。
隨後,她將雲鬢梳整的腦袋低下去,額頭碰地,雙手彎曲,託舉著黑羅扇,讓楚兮瑤拿走。此刻,她像一個虔誠的信徒,舉著送給神明的祭品。
楚兮瑤猶豫了片刻,才從她手中拿走黑羅扇,她恍惚覺得拿到自己手裡也許是錯的。
老媼再磕頭,三磕頭,楚兮瑤終於坐不住了,這是為何?
這時,書生猛衝出來,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老媼,訴落道:“你瘋了,你跪她幹嘛?”
“她是個災星!!!”書生再次嚴聲厲詞地說。
老媼瞳孔大張,難以置信,失神地問:“可是,她引來了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