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藥的作用和它的毒方一樣令人噁心,就像腐爛的死屍心肝一樣令人作嘔,楚兮瑤暗中發誓她要把那個壺茶水喂野狗,喂無數只野狗。但即使如此也沒能撫平她渾身起的雞皮,死屍的腐爛味再次出現在喉嚨裡。
她決定煮一鍋蛇湯彌補一下受傷的心靈,最好能讓她記住蛇湯的美味,而忘記那個該死的出現在她記憶裡的腐爛味道。
她在石屋前架起了煅星爐,雖然看了很多次,楚兮瑤還是覺得它醜,第二醜都沒它醜。言旐菡被她叫去取水,她將一丈長的蛇肉從無名棺內取出,七丈多的黑焰蛇上次熬湯還剩下很多,楚兮瑤在短期內不需要考慮燉湯的材料。
火岩石在煅星爐底下燃燒,水沸騰後將蛇肉投入爐中,輔之以聚魂草,血玉參,朱血烏木等,都是一些補血的靈草,要把流掉的血給補回來。
投入靈藥,楚兮瑤在爐蓋上打上封爐手印,防止藥力流失,並用從藥皇手記裡學來的手法將魂力輸入爐內,靈藥之力在魂力的作用下融入湯汁裡,蛇肉香、靈藥香,兩者相混的勾人味蕾的香味從爐內飄出,言旐菡舔著唇瓣覺得這一次的湯一定比上一次的好喝。
富有魅力的香味使楚兮瑤忘記腐屍給她帶來的傷害,同時也吸引了一位不速之客。楚兮瑤院子裡飄出的湯香幾乎飄散在浮陵宗的整個地界,但敢上前向楚兮瑤討碗湯喝的卻沒有,除了這位不速之客。
她嫡仙的容貌給人帶來不可相處的距離感,加上在紀窕的喊打喊殺下得到宗主庇護更是讓她們避之遠之,然而這個不速之客例外,他本想深夜造訪,但蛇湯的香味使他改變主意。
他來了。在言旐菡把湯用雕花陶瓷盤端上石桌時,在楚兮瑤取出木製碗筷時,他來了,他一屁股坐在楚兮瑤旁邊的石凳上,“兩位美女你們好,在下古祠,這廂有禮了。”他行著漫不經心的禮數,嘴角掛著嘲弄的微笑。
楚兮瑤和言旐菡沒理他。
“喝湯怎麼能不叫上我呢?”說著,一把搶過楚兮瑤手上的碗,拿起木勺盛湯,楚兮瑤發怒一筷子拍在他盛湯的手上,一拍把他的手給拍軟了,使不上勁。
“賤人,你對我的手幹了什麼?”古祠從凳子上跳起,大聲吼叫,握著柔軟無力的手,“該死使不上力氣。”臉上戾氣橫生,“賤人,老子來這裡是看的起你,趕緊把我手變回原樣,然後好酒好菜伺候老子,這樣才是待客。”
他又重新坐回石凳上,嘴角的嘲弄更深了,眼中的挑釁無法遏制地表現出來。
楚兮瑤淡淡地拿起茶壺用魂力給茶水加熱,然後往青花茶杯裡倒茶,玉色的茶水注滿茶杯,她將茶水遞給古祠,“這杯茶水是解藥。”楚兮瑤話語很冷漠,神情也冷漠,她已經在遏制更糟糕的情緒。
古祠看到眼前熱氣騰騰的茶水心中猛然驚動,如亂弦,如急鼓,腦海都彈起十里埋伏,但想想又不可能,她怎麼可能知道,再說了,茶水早就涼了。
看著兩個的互動,言旐菡不明白東主為什麼要把那壺放起來的茶水給他喝,但她能感覺到楚兮瑤冷漠神情下隱忍的憤怒,亦如她那時看到的盛怒的瞳孔。
“你最好別耍花招,小心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古祠惡狠狠地說,“哼。”嘴角又恢復嘲弄,一仰頭把茶水喝了,楚兮瑤神情才緩和了許多,從腳底的泥土裡用魂力撿起一粒沙子,輕輕地向古祠的手腕彈去,動作輕勻。
古祠喝完茶手也恢復了,繼續盛湯,突然!木碗和勺子爆開,滾燙的湯汁燙傷手心濺在衣服上,“臭女人。”古祠揚起手要掌摑楚兮瑤,楚兮瑤迅速站起,拿起筷子點住古祠的穴道,隨後將筷子甩在石桌上,吩咐道:“旐菡,去把湯倒掉,碗具也扔了。”
楚兮瑤慢條斯理地坐在石凳上,閉目,進無名棺看看有沒有新的碗具。
留下古祠一旁乾著急,他發現自己動彈不得,能轉動的只有眼珠子;但著急歸著急,他一點都不擔心,只要他說出那個秘密,那個賤女人一定會跪地求他。
然而在楚兮瑤這裡他根本沒有任何秘密,只有一個因為自己的愚蠢喝下自己下的毒藥的蠢貨。他的氣,楚兮瑤一眼便認出來,跟昨晚一樣,但他身上沒有那股氣息,服了母毒的不是他,另有其人,既然他投了毒,那就別怪楚兮瑤讓他們相愛。
萬毒宗記載在這種毒藥是相思苦,用於求而不得的痴男怨女,中了子毒的人會沒有意識瘋狂地愛上服母毒的人,對服用母毒之人言聽計從,兩人雖然相愛但母毒的人意識是清醒的。
相思苦煉製材料十分難得,死屍的心肝則是選用痴男怨女死後的臟器,這讓楚兮瑤一股惡寒,無論是下毒還是服毒都該死,她感覺嘴巴里爬滿了蛆蟲。
她還留著那一壺帶有相思苦的茶水,她要用來喂野狗,無數條野狗!!!
楚兮瑤向無名氏要來一副玉製的餐具,無名氏說是萬年玉髓的邊角料。果然無名棺除了藏書閣沒能讓她稱心如意其他的她都非常滿意。將餐具交給言旐菡清洗後襬上石桌,蛇湯重新換上。
蛇湯的香味引得古祠味蕾不受控制,口水直流。“賤人,快把我放了,好湯好酒地伺候我。我還能大發慈悲救你一命。”
楚兮瑤放下碗筷,留著這個蠢貨在真掉人胃口。
古祠以為楚兮瑤聽進去了,“識相點快把我放了,我可是在樹上守了一夜,看著你喝那壺茶。”
“那壺茶怎麼了?”
“哈哈哈,茶裡有毒。我下的。哈哈哈哈。”古祠發瘋似的狂笑,彷彿幹了一件很自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