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之華眨眨眼,臉色有一絲紅潤。
“真實才是真理,慢慢地你就會明白啦。”他微微咳嗽一下,開始收拾餐具。
池昱沒打算在這個問題上深究,他更在意“鬥場”和“蜂巢”這兩個詞的真正含義。
“你們說的鬥場和蜂巢,到底是幹嘛的?”
餘之華愣了片刻,正要回答,洗完食盒回來的夏巍皺著眉道:“喂,你什麼都不知道,該不會是從風暴那邊過來的。”
餘之華閉上嘴,眼裡包含期待的目光。
池昱點點頭道:“有一片很恐怖的風暴海域,我經過那裡。”
餘之華的眼裡光芒一閃,就像鑲嵌了兩顆星星,抓住池昱的手激動道:“那你知道曇花嗎,你見過它開花的樣子嗎?是什麼顏色?葉子又是什麼形狀呢?”
他問了一大串問題,連夏巍也捂住額頭哀嘆起來。
可惜池昱茫然地搖了搖頭,餘之華“哦”了一聲,像個洩了氣的皮球。
夏巍看了一眼池昱,輕輕說了句“可憐蟲”,然後抓住護欄一翻身就躺在了床上,開始閉目小憩。
池昱朝餘之華投去疑惑的目光,餘之華有氣無力道:“鬥場嘛,就是打架給人看的地方,鬥士們搏鬥,觀眾賭錢,是公館最大的搖錢樹,每次鬥賽在裡面傾家蕩產的人幾個手都數不過來,至於蜂巢……”
他突然古怪一笑,對池昱做了個隱晦動作道:“你知道男女之間的那些事嗎?”
池昱看著他再明顯不過的手勢,滿臉通紅。大牛對這些東西知道的不少,連帶著給他也灌輸了一堆。
“和這個……有什麼關係……”池昱支支吾吾道。
“當然有關係了,蜂巢的人就是專門做這個的。”
“什麼意思?”池昱愕然。
餘之華斂去笑容,平靜道:“客人付錢,我們便伺候客人,用身體供人享樂,就這麼簡單。”
“這……這種事情……”池昱的腦袋開始有點混亂了。
“總而言之,一個賣命,一個賣肉,哦對,還有一個花樓,和蜂巢也是差不多的,但平時接觸不到。”餘之華說。
“強大的鬥士會受到人們的尊敬,還能通向真正的自由。”閉目養神的夏巍突然插了一句。
“可是會死人的!”餘之華立刻反駁道,他的情緒變得很低落,音調裡全是憂愁,“你的生死戰馬上就要到了。”
“我……我一定會贏的,一定!”夏巍張了張嘴,最後斬釘截鐵地說,有史以來,他頭一次不知道如何應付對手,安慰人比擊敗最強大的勁敵還要困難。
房間裡一下子安靜下來,像籠罩著一層鬱結不散的陰霾。
“好啦,我們沒得選,不是嗎?”餘之華站起來,分別看向兩人說,“書上有句話說,唔,是什麼來著……”
他摸著下巴思索,池昱突然想到一句話,補充道:“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啊對!”餘之華打了個響指讚歎道,“阿昱一定是大戶人家出身吧!這麼有學問。”
他突然又想到什麼,歉意道,“哎呀,對不起,我不該提到這個的……”
池昱微笑著搖搖頭,順便講起自己從前的故事來,一些在孤兒院的瑣碎,哪怕是最普通的經歷,也令餘之華忍不住感慨羨慕,再到前幾天發生的變故,港口的暴亂,兇惡醜陋的妖靈和手裡會冒火的炎族人,餘之華彷彿身臨其境一般驚叫連連。
池昱不經間一瞥,看到夏巍微張著嘴,睜開眼盯著天花板,似乎正在豎耳聆聽,這時候故事的聲源戛然而止,他不禁轉過頭來,剛好和池昱的視線撞個正著。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翻身,夏巍羞憤道:“胡說八道,簡直在吹牛……”
並不是特別穩當的鐵架床被他折騰得吱呀作響,池昱和餘之華不約而同地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