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龍皺眉:“他去報復了?”
“沒錯!”唐敬哲嘆道? “他秘密苦練三個月,徹底消化融合了那位巡風使留給他的遺產,一身武功登堂入室。然後就動手報復……半年裡面,當初收養虐待他的那幾個乞丐,還有曾經欺辱他的一些人,都讓他給殺了。”
這大個子垂下頭,滿臉的苦惱:“按照襄平府這邊的卷宗,這件事可能牽涉到……十四條人命!”
潘龍眉毛皺了兩下,沒說什麼。
老實說,有仇報仇,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商滿當年被虐待成那樣,武功有成之後報復,居然只殺了十四個人……潘龍覺得,這真心不能算什麼黑歷史。
相反,這大概證明,商滿真特麼是個好人!
要換成潘龍自己,一百四十個人,可能都不夠他殺的!
(等等……這麼一想,我的人品居然還不如商滿?)
(我作為一個穿越者,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裡,多年生活在共產社會,長期接受法制教育……結果我到關鍵時刻,善良程度居然還不如一個從小被欺凌被虐待的乞丐?)
(靠!)
想到這裡,他突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挫敗感。
他搖搖頭,將這些題外話的念頭趕走,然後問:“這些事……是多少年之前的?”
“十五年前。”唐敬哲回答。
“我記得商滿今年二十九歲,十五年前……他才十四歲吧?”潘龍忍不住說,“十四歲的孩子和二十九歲的成年人,相貌應該有很大的變化。加上修煉武功導致的身材和相貌變化……那苦主究竟怎麼認出他來的?”
“我們也不知道啊!”唐敬哲苦惱地說,“商滿自己也很震驚。昨日我去探監的時候,也詢問他可認識那苦主,結果他自己根本就不記得曾經和對方照過面……”
“那苦主究竟是什麼人?”潘龍想了想,說,“能想辦法讓他撤案嗎?”
唐敬哲搖頭:“那苦主家裡原本是開飯館的,當年商滿當乞丐的時候,上門討飯,他們雖然也偶爾給點吃的,但更多的是打罵……這倒也罷了,商滿最為憤恨的,是他們有時候剩飯剩菜比較完整的,都要特地吐兩口痰甚至撒一點尿在裡面,然後才給他……”
潘龍頓時氣得連脖子都紅了:“豈有此理!如此折辱人,打死他也不為過!”
“我也是這麼說的。”唐敬哲忍不住笑了一下。
“那劉雲清呢,她說什麼?”
“她說,商滿吃虧就吃虧在人太和善。要是當初手狠辣一點,連那苦主一起殺了,豈不就是沒這麻煩了?”
潘龍暗笑兩聲——他也是這麼想的。
但這話想想就好,可不能說出來。
有些事,想想無妨,暗地裡面做了,也就做了,自己說出來,或者見了光,實在就很不政治正確了。
“商滿武功有成之後,夤夜上門,一刀捅死了飯館老闆,又捅死了最喜歡欺負他的一個夥計,然後揚長而去。”唐敬哲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哦,他還順手捅死了咬過他的那條看門狗。”
“那時候他就被看到了臉?”潘龍問。
“他自己覺得沒有……因為他當時蒙著臉。但不知道是誰,按照那段時間襄平府的人口變化情況捋啊捋啊,最後捋出了十四條人命兇案可能的幾個兇手。‘啞巴九’就是其中之一。”
“就這樣?難道竟然還有人能認出現在這個帥哥商滿,就是當年的啞巴九?”潘龍覺得不信。
他也見過許多乞丐,其中有些乞丐身上有殘疾的,過得極為困苦。
當年商九年紀小,又有殘疾,還被人欺凌虐待,想來必定是困苦之極。如今他高大俊朗,外罩錦袍,內著綢衣,連頭髮都豎得整整齊齊,看不到半根凌亂的髮絲。
究竟要什麼樣的眼力,才能把這樣兩個人聯絡起來?
潘龍捫心自問,若是換成自己,就算聽別人說這兩個人是同一人,怕是也不肯相信。
他多半會說:“兄弟,大白天的,說什麼夢話呢!”
唐敬哲繼續說道:“商滿如今可以說是功成名就,所以他很喜歡炫耀……換成我是他,我大概也一樣要炫耀,拼了命的炫耀。”
“要炫耀,當然就要跟認得他的人炫耀。他當年做乞丐的時候,在這襄平府裡面認識很多人。十五年過去了,這些人裡面大多不在,但也有一些還活著。這些天,他不止一次大擺宴席,邀請那些過去的熟人們吃飯。還幫一些苟延殘喘到今天的乞丐治病、買田,安家落戶。”
“這都是好事。”潘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