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教唆家中妾室同正室相爭,說正室欲奪她子,害她之命;後又同正室說妾室想謀她之位,兩邊遊說。正室一查果有此事,不得不對妾室做出防範;妾室以為正室果如她所說,自己性命不保,便拼命同正室抗衡。
若有第三者加入,李氏必再次使計,叫她也參與進來,攪個混水。家主對於後院之事,向來不太關心。對於寵愛者自然是要多加護著,漸引得其它人的不滿。
李氏穩坐釣魚臺,是各方人馬的拉攏之人。她承諾一定替哪位夫人或是姨娘辦什麼事情,報酬則是安全送她離府。此後,所發生的事情也與她無關。這就是我等來狀告李氏的原因。
她極善察人心,愛搬弄。若此人繼續留在馬兄府上,恐怕馬兄就是下一個我們。”四人中最有學問的一人向馬員外闡述道。
馬員外聽後搖搖頭,極為不贊同他所說的話。他道:“後院之事,當由妻來掌管,做人丈夫的只需在大事上拿定主意即可,方不亂人心。妾室做事不知分寸不辯事理,難道妻室也不知嗎?這就是娶妻當娶賢的緣故。賢妻在,則家禍少。敢問四位仁兄,家裡的妻賢否?”
四人中的李德最是暴燥,“你你你,你這是替她開脫。”他肚裡墨水少,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翻來覆去只有這一句。其餘三人則臉紅心虛起來。
“是說到你的痛點上了吧。”馬員外向高堂之上的縣爺道:“大人,這李劉宋王四家,據我所知,做人妻子的到處說人閒話不提,還愛搬弄是非。且對妾室嚴苛,對庶子女不管不問。李氏只不過做了同她們一樣的事情,為何就把事情怪罪在李氏的頭上了呢?”
縣爺再拍醒木,問堂下的四個人:“你四人還有何話可說?”
李德開口嚷道:“大人,李氏之罪萬不能敕免。我家的妻雖不賢,但她管家有方,持家有道。就是有時候嘴碎一點,愛說人閒話。可這李氏,分明存了謀害之心,害得我妻慘死,妾室離散,孩子無母教管。若不是她挑拔,她們怎麼會無辜離世。”
李氏抓住他話中的漏洞道:“李事主這話可錯了,妾只不過是跟令夫人一般的人罷了,都是愛說嘴碎。大部分說的話,都不記在心上,誰知她們都當真了,這也怨不得妾。
說起這事,倒讓我想起了,令夫人當年說鄰居王家的寡婦有個相好的。若是她把帕子系在頭上,就是招姘夫進來的意思。有人竟把此事當真了,去問府上丫頭婆子當天發生的事,有部分吻合。其實不過是兩個小廝抬著大扇的屏風進了她的院子罷了,那天她的頭上確實頭上繫著絲帕。
王寡婦是怎麼死的,我想李事主應該比我清楚。”
李德哪裡不知道自家的婆娘最愛說的閒話就是鄰居王寡婦,一個玩笑話生生地把王寡婦的一條命給開沒了。為此,他婆娘收斂了一段時間。
“李事主,我想王寡婦的家人更應該找你算賬才是,是你婆娘的玩笑話害得王秀才沒了娘。”李氏神氣起來,指著下一個人道:“宋事主,你的婆娘常說自家府上的姨娘想怎麼管就怎麼管,保準她們服服貼貼的,不敢反抗。就有人過來學習,回去照做,生生鬧出了好幾條性命。你的婆娘還安慰人說,只不過是條賤命,再買回來一兩個討丈夫歡心便是。”
被指名的宋生無法反駁她所說,他的婆娘確實是有點那個什麼霸道。對於府上的姨娘非打即罵還要多做針線活,若是有人受不住沒了,她再買回來幾個添作府中姨娘。而他呢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該怎麼作樂就怎麼作樂。
剩下的兩人還沒輪到他們,就已經受不住地躲在人後,把頭埋的低低的,害怕李氏看到他們。
“劉事主。”李氏喊道。
劉生不敢應她話,在她要說出自家醜事之前,趕忙向縣爺道:“大人,我們不告了。”
“對對對,大人,我們不告了。我們要撤狀。”王生緊隨其後。
“大膽,狀是你想告就告,想不告就不告的嗎?把這裡當作什麼地方了。“縣爺重重拍下醒木,把在場的四人又是嚇得一顫。
李氏固然有錯,但這四人的錯更大,馬員外若不是提早向管家打聽了這四家的為人,只怕李氏不死也得脫層皮,如今就看縣爺是怎麼判這五人,又賣給好友一個面子。
“來人啊,各打十板,暫收入牢房。待本官調查清楚所有事情原委,再作審判。”
之後的事情,馬員外就沒再參與。他做到了自己應做的本分,替李氏保下一條命來。後果如何,全看李氏怎麼做。
李氏的事給了馬員外一個警醒,他回到府上就召集府中全員,嚴令道:“從今以後,府上不準說人閒話。若有那嘴碎著,直接趕出府去,不作任何補償。”
柳絮寫了半日的字,手都寫酸了,眼也花了,才寫了不到二遍。這要寫九十八遍,得寫多少天。
謝天謝地,她終於被放出院子,此刻聽著馬員外的話,就倍感親切不少,望向他的眼神也帶著感激之情。
馬員外看著柳氏投來的盈潤愛慕眼神,摸了摸鬍鬚,眯著眼看了她幾息,心中有著慶幸。他招招手讓柳氏近前說話。
各位姨娘讓開道路,讓柳絮上前。“老爺。”她喚道。
“柳氏,你受了無妄之災,也是我這個做老爺的沒有察人之明。在此,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怪罪夫人,夫人也是一片好心吶,不忍你受累。”馬員外替自己髮妻向柳絮道歉。
魏氏也道:“最啊,柳氏,怪我們沒有查清楚李氏的來歷,就把人接進了府上。”
老爺夫人的話叫柳絮有點摸不著頭緒。好端端的,跟她道什麼歉。再說,李媽媽根本沒碰過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