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楚是誰之後,才哭笑不得地上前,叫住母狼。這母狼靈性很強,叫它站住,它立馬跑得更快了。
獵人守了幾天,在後面大喊,不要再隨便給他送吃的了,母狼依舊如故,並不聽他的話。
獵人住的地方偏僻,在村子的最邊沿,守著村子,倒也沒人發現這事。
時間長了,一人一狼相熟之後,獵人有什麼想說的話,就對著母狼唸叨。母狼偶爾會嚎叫一聲,算是回應他。
獵人家中有妻有子,一般不會在山中停留太長時間,每次同母狼合作打完獵,說上幾句話,就匆匆走了。母狼站在山尖目送他遠去的方向,直到他的身影看不見為止。
在一次一人一狼合作打獵的時侯,獵人不慎被藏在一邊的另一隻獵物咬了一口,這一口咬在了獵人的大腿上。母狼上前一口咬斷了獵物的脖子,也沒能讓獵物鬆口。獵人當場倒地不起,血流如注。這一口之深,咬斷了獵人的腿部大血管。
為避免鮮血引來更多的野獸,母狼只敢在附近找來止血的藥草,放在嘴裡咬碎,敷在獵人的傷口上。
獵人已經疼得神智不清,母狼已經聽到了不遠處往這裡趕來的其它野獸,時間緊急。母狼管不了那麼多,直接托起獵人,趴在自己背上,揹著獵人往獵人家中的方向疾步過去。山中滕蔓荊棘眾多,母狼身上還揹著一身高馬大的人,自然走不快,也跑不起來。
遇到了山中的其它野獸,還要小心地避開,就是這樣母狼受的傷也不輕,等把獵人送到村口,母狼也已奄奄一息,只剩最後一口氣。
村中有人看到此景,忙抬了獵人回去。獵人被抬走之前,最後看了一眼母狼,母狼似察覺什麼,也艱難抬起頭兩眼對望,這一眼,亦是今生的永別。
兩者雙雙斃命在同一刻,被說書人編譯成幾個版本,在百姓中廣為流傳。
有道人路過此地,為這一人一狼送上來生的祝福。”
幽羅聽得認真,“這狼是張晴微的前世?”
“是。”花洛沒想到幽羅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這狼頗具靈性,與修道有緣。但我觀她轉世之後性格還沒變,一樣的執著。可惜,她若能放下這段感情,修道長生,既可避免這悲劇,又可庇佑這凡人的一生,叫他不必受此苦楚。”幽羅說道。
“你是這麼認為的,可惜世上的事難料,這是張晴微與她夫君相見的第二世。不怪她怨念深重。”花洛又丟擲一個引子。
“還有一世?”幽羅震驚,這得有多大的緣分,居然相識三生。“我先前還不明白她說只求這一世的平安順遂,原來已經是三世了。”
“接下來的故事,才是她倆相見的第一世。”花洛繼續往下說。
“她本是一株深院裡的海棠樹。宅子幾經易手,換了幾任主人。新主家嫌棄海棠喻意不好,要把快修成正果的她砍掉,換成牡丹之類的花卉。其中一名花匠,不忍心長得這樣繁盛的海棠樹就如此被人砍去,少說它長了也快一百年了。確定主家要換掉它之後,花匠叫來幾人直接把海棠樹連根挖起,運送到不遠處的一個荒野之地,重新裁下了它。
臨走之時,花匠對她說:‘你能不能成活,全看天意了。’
她感激花匠,讓她免於一場災難。夜裡託夢給花匠,等她歷凡劫時,自會找到花匠的轉世,護佑他一生平安。”
“假如獵人就是那個救她的花匠,可她第二世還是被獵人救了啊!”幽羅不明白,承諾護佑的人,卻反而還是被人救了。
花洛搖頭,“獵人本是早夭之人,成年之際因打獵而喪生。可他第二世卻活到了中年不說,還娶妻生子。若不是她一直在暗中守護,獵人早已不存在於人世了。獵人之所以能娶上妻子,一半靠的是母狼把獵物驅趕到獵人的陷阱中,獵人只需要設下陷阱即可。”
“她心有不甘,加上道人的祝福,再次轉世為凡人與恩人相遇,並締結了良緣。可惜,二世想要守護的人,最後還是沒能守護得住。”花洛幽幽地說道。
“她也挺可憐的。成仙前的唯一執念若不消除,恐再難踏出輪迴。”幽羅聽完這個故事,對這位同類除了深表同情沒有別的了,最多就是去火牢中看看她,問問她還有沒有別的念想,可以替她去看看。
花洛聽到幽羅說這個,就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你想去看她?”
“知我者洛神也!”幽羅有些感傷:“畢竟曾是同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