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沒錯,我親眼所見了的。”王老太太笑說:“你是沒看,那幾日她的眼睛像是被人打了似的,烏黑烏黑的。”
“好妹妹,是大哥錯了,不該懷疑你的用心。月前,手下人送來了一斛珠子,家裡人用不上,我明兒個就派人把它到送到妹妹房中,給妹妹賠罪。妹妹用了若有剩餘,就給老太太做件鑲珠子的抹額。”王蘊生嘴上說著賠罪,心中並沒有把此事放在心上。
“大哥,這是藉著送珠子讓我做苦力,不過,就是不送,母親的抹額我已經做好了,就差最後用來鑲嵌的珠子。大哥送的禮,還是很及時的。”對待主母,她比誰都來得用心,事關以後的幸福,想不用心都不行。若是還想上輩子似的那樣招人嫌,一樁婚事就能把她打入泥底,永不翻身。
一屋子笑了起來,都笑她太過頑皮,連大哥也敢打趣。
王蘊生對這些妹妹們沒多大感情,十幾位妹妹,能記得她,也是她跟自己一樣的特殊。等眾人笑夠,他差不多也要起身回去了,臨走時,他對著老太太請求:“二嬸,我想請八妹妹明日到府上小住兩日,陪陪她嫂子。”
“這等小事,還用開口說,直接遣了下人過來接她去就成。”老太太送人送到了大門外,看到轎子消失在了黑夜中才領著人回去。
花洛來到此界不過一日,並沒有急著去見她的被守護人,她得理理這個世界複雜的劇情。
首先是王蘊生這個人,他是他,但又不是他。
客觀上來講,他還是他自己,並沒有還魂一說,他所見浮在身邊的自己只不過是一出別出新裁的戲碼,早被人設計好的,只等他入套。
張氏,外表賢惠,內中恨不得王府一家子全去死,讓他的兒子直接繼承王府。
二房一家子全沒安好心,利用王蘊生的弱點,兒子成了皇帝面前的紅人,全家一起跟著雞犬升天,享百年榮華富貴。
王蘊生這個人生性傲氣偏見,自己認定的事情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非他親眼所見,他是不會相信他是他自己,給二房做了踏腳石,到死都不清楚箇中的原由。
花洛給王府做法事是在後天,明天她會去準備些東西。今晚她先夜探一次王府各房,摸清楚情況,畢竟只依靠單薄的劇情,根本無法使人信服。
月上中天,花洛一身夜行衣打扮,腳步輕飄地在各家屋頂的瓦片上行走。她所擁有的武力值也不過是此界的中上等水平,想要靠意念行事根本行不通。
對了,忘了介紹一點,本界是不能修仙的,或者說還只是在萌芽階段,一切法術在這裡失靈。發生王生的事件之後,此界才轉升為半仙道世界。
王府從王蘊生升為本地知守開始,就一躍為本地的望族,夜晚中,最亮最大的那幾棟宅子就是王家的各房。
花洛進入王家後宅,王蘊生與小妾調笑的聲音中氣十足,趁他閉眼去親小妾時,花洛從屋頂上揭了塊瓦片,一躍而下,抓住他的後領,又從房樑上躍出去。
人沒親著,倒飛上了空中,王蘊生差點以為自己又變成阿飄了。等他回過神,雙手被縛住,嘴裡被人塞了東西。
“帶你去看幾場好戲。”花洛拎著人先是到了他父母的院中。
瓦片揭開,二老談論的聲音進入兩人的耳朵。
“夫人,蘊生已經不是我們的兒子蘊生了,我今兒個偷偷地託人出門打聽,拿這情況跟人道長一說,你猜道長是怎麼說的?”說話的老頭手中舉著棋子正與老伴下棋。
老太太在棋盤上放下一顆棋子,道:“怎麼說?”
“咱們的兒子已經死了,就是兩年前跌下馬的時候,現在佔著蘊生身體的是一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老太太心中不順,捂著胸口,額頭青筋跳起。
“夫人,你怎麼了?”老頭子放下手中棋子,快步走到老伴身邊拍著後背替她順風。
老太太抓住他的手,哭道:“蘊生已經沒了,我的兒子沒了。兩年前那天晚上我是有感應的,夢中蘊生過來跟我們說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我們問他去哪兒,他什麼也沒說,拜過我就消失在我的夢裡,我怎麼也找不到他。”
“我也夢到這些,蘊生向我們磕了三個響頭。”兩半百的老人依偎在一起,互相依靠著對方,“是我們做父母的錯,讓蘊生在下面吃苦,趕明兒我給他多燒些紙下去。”
“今晚就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