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蘊生的話叫下人們俱都垂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
王老夫人顫抖著手指向自己變得不是人樣的兒子,氣道:“作孽的殺才,你又要做什麼。前兒才把你唯一的兒子給嚇得兩天睡不著覺,你乾脆把我也弄死算了,省得礙你的眼。”
以前的兒子不聽話,但還有最起碼的孝順,謹守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的底線。
可這兩年倒好,這些底線全拋了去,盡著賤作身邊至親之人。
一日日地寒了他們的心。
王蘊生懶得聽老東西閒話指責,粗魯地把人推出了院門,一把插好門梢。
老太太被推倒在地搭著下人的手哭天抹地,幾個跟著的老人相勸。
張氏聽到婆母的聲音,抱著兒子出來時,婆母已經被推出了院門。
懷中的兒子一見到丈夫就哭的不行,張氏只得把兒子又抱回去,輕哄幾聲,拿來玩具讓他自個玩會兒,不要出去。
張氏獨自出來面對丈夫。
她福了一身,淺笑道:“老爺來了我的院中,怎麼發了這麼大的脾氣?是誰伺候不周,我去叫了來,讓老爺出氣,莫氣壞了自個的身子。”
王蘊生見著她,上手就是一把掌打了過去,張氏未躲,臉上立刻浮現幾個指印。
王蘊生打完人後甩甩手,本想多甩人幾個巴掌,發現打人把自己手打腫了,悄悄收回袖中,心中對張氏更是恨了,看她的眼神猶如殺父之仇人。
他正想開口說話,旁邊的劉姬搶先嬌媚尖聲說道:“姐姐怎麼才出來,老爺都來了好一會兒了,也不見姐姐出來迎迎,這是不把老爺放在心上吶!”
張氏不看劉氏,只盯著她大肚子,嘴上不輕不淡地說道:“原來劉氏也在,大夫說過孕婦不宜勞累,常待在院中養胎才是正經,還缺什麼養身藥材只管吩咐,叫人去帳房取銀子置辦去。”
這點,張氏做的很好,從不短了妾室的吃穿。
凡是兩年間得寵懷了身子的妾室,她都是好藥好飯地伺候著,要什麼給什麼,就是沒有,也會想盡辦法得了來送過去。若是換了其它妻室,能不能做到這些還是兩說。
王蘊生對此無話可說,只得板著臉說:“翠巧那丫頭在哪兒,她今兒個衝撞了劉姬,差點讓她落胎,合該受些責罰。”
兩年了,生的盡是丫頭,這一胎他可是盼了很久,絕不能出一點差錯。
張氏知道他寶貝劉姬的肚子,替翠巧開脫道:“要不要請個大夫回來,我懷綏兒的時候,一動就累,更別提出來走動了,大夫常囑咐要多多臥床靜修,清靜安胎。翠巧一回來,我就讓她到妹妹院中道歉,可千萬彆氣壞了自個的身子。”
轉頭又教訓起劉姬的兩個丫頭:“還不快扶你們的姨娘回去休息,愣著做什麼。我早上吩咐廚房燉了補品先緊著姨娘,素紗,你去端給姨娘服用。”
被下人按在地上的丫頭,掙開束縛,身子一扭出了院門。
劉姬不依,拉著王蘊生的袖子不肯鬆手。
張氏心中冷笑幾聲,面上端莊賢惠,溫言相勸劉氏:“妹妹快別鬧了,回去安胎才是正經。下人們吵鬧起來,驚了妹妹的肚子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