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由正午之頃的欣欣然,轉變成暮氣氤氳的午後日光,既而漸漸洇開了冰河大街的陰霾。
一輛本田商務車緩緩停在居委會樓下。
司機回頭對一身高中校服的海陽說,“大小姐,這種事情我去打聽就好了,何必您親自來跑一趟?”
“你在車上等我吧,別人我不放心。”海陽下了車,校服短裙下一雙美腿白皙而修長,款款地走向那棟居委會大樓。
知道妹妹早戀的事情後,全家人都非常緊張,也只有母親抱著樂觀的態度。
海遙那麼單純,現在的男孩子都很壞,海陽這個姐姐更是為此事操碎了心。
她必須得弄清楚,和妹妹談戀愛的男生,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接待海陽的是一位社群主任,名叫王秀蘭。
二人說了幾句寒暄客套的話,海陽便打聽起了雪宴的情況。
王秀蘭聽後,嘆息連連道:“這個孩子的情況比較複雜,我慢慢給你說!”
說起雪宴,王秀蘭眼裡流露出一絲憐憫:“雪宴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打小父母就離婚了,雪宴一直跟著他爸,他們家有一片草場,一半租了出去,一半自己養了500多隻羊,家庭還算富裕!”
“他的父母為什麼會離婚呢?”海陽問道,同時開啟了錄音筆。
王秀蘭喝了口茶水,搖頭輕嘆:“主要是雪宴媽媽嫌棄雪山窮,就離婚了,打那以後雪山就受了刺激,不喝酒還好,喝完酒跟牲口一樣,把孩子往死裡打,勸都勸不住,非說不是他親生的,就跟要殺人似的,我們看著都害怕!”
“後來雪山又取了兩個老婆,都沒好下場,連婚都沒離就跑了!”
“雪宴這孩子特別懂事,學習又好,偏偏攤上這麼一個牲口爹,跟著他爸可沒少受罪,能活到現在也真是堅強!”
海陽聽得心驚肉跳:“這麼嚴重的家暴,已經威脅到孩子的人身安全了,就沒人管管嗎?”
王秀蘭痛心疾首道:“怎麼管?連派出所都懶得管了,批評教育了還那樣,而且這孩子問什麼都不說,我們居委會更沒法管,這種人我見多了,不到老得動不了那一天,他是不會改的,只能啟動法律程式,但是現實操作中也有很多困難!”
海陽接著又問:“這孩子的母親呢?”
“雪宴的母親又找了一個開煤礦的,還生了一個女兒,過得可好了,不過這當媽的也夠心狠的,明知道雪山是個牲口,還把孩子留給一個牲口,這麼些年她都沒看過孩子,把孩子交給她,人家要不要也是個問題,真沒法說!”
……
海陽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卻聽妹妹問道,“雪宴做過什麼對不起我們家的事兒嗎?”
海陽不知該怎麼去解釋,就開始胡編亂造地抹黑雪宴,“這小子一直對你有意思,還跟你男朋友打過架呢!”
“真的呀!”海遙既感吃驚,又有些莫名的甜蜜作祟。
畢竟兩個人患難與共這麼久,要說沒有一點男女之情和好感,也不現實。
而自從海遙放下了那個模糊的男朋友之後,她對雪宴的好感也在與日俱增。
她不禁在想,如果雪宴知道他以前喜歡過我,也許會再追我一次吧?
海陽發現妹妹臉上的表情不對勁兒,又語重心長地說道,“以後不要再跟他見面了,你根本不知道他家裡是什麼情況,他父親有嚴重的暴力傾向,這種傾向是會遺傳的,你身子這麼脆,真要是嫁給了他,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海遙糾結起來,她沒想到雪宴還有這麼一段悲慘黑暗的經歷,一時間無比心疼。
至於姐姐的提醒,她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