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本想借四姑娘之力求牛大成幫忙,沒想到正事沒有著落,卻又陷入了一場感情旋渦。
雖然四姑娘是一位一意孤行說到做到的人,牤子既然放棄了小梅,決不能再讓四姑娘對他有所期望,重蹈覆轍。
感情的事只能暫時放下不提,幫父老鄉親想辦法利用冬閒時間搞點副業迫在眉睫。
奶牛場裡,四姑娘為牤子做好晚飯,牤子吃完,四姑娘收拾完碗筷起身回家,牤子送她,路上說起了他的想法,四姑娘不言語,只是默默地聽著。
四姑娘現在對牤子不急不躁,心裡打定的主意堅如磐石,任憑海枯石爛也不會改變。
聽牤子的一番話,四姑娘為牤子能為社員群眾想辦法深感欣慰,這才是他心目中有擔當的牤子哥。
牤子有事相求,四姑娘儘管不想再與牛大成有什麼瓜葛,但是為了牤子,為了父老鄉親,她還是要幫這個忙。
“這幾天,姓牛的肯定來,到時候我陪他去城裡求他姑父,他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快到家了,四姑娘沒有多餘的話,只這一句,牤子能夠體會到四姑娘極其複雜的心理,但他還是說出了自己想說的心裡話。
“這就對了,你倆才真正是天設一對地造一雙。”
牤子的這一句話說得四姑娘不是心思:“你沒別的話兒可說了?別跟我說這話,我不愛聽。”
“好好好,不說了,難為你了,我等你好訊息。”
牤子沒再說讓四姑娘反感的話,轉身回奶牛場,走著走著,忽然感覺有人向他跑來,牤子回頭,天黑看不清楚,看樣子像小百家。
“哥哥,哥哥……”
果真是小百家,小百家跑得氣喘吁吁,嚇了牤子一跳。
“百家,出什麼事了?”
“大嫂子快生了,大哥哥讓你騎馬快去把大夫接來。”
“你媽媽去了嗎?”
(注:小百家稱呼小梅的父母為爸爸和媽媽,稱呼牤子的父母為爹和娘。)
“在呢,她心裡沒底兒,讓你去把大夫接來。”
牤子明白,自從百秋難產母子喪命之後,小梅的母親再幫別人接生都是小心翼翼。
牤子沒有猶豫,趕緊到奶牛場牽出兩匹馬,快馬加鞭去接王大夫。
沒過多久,牤子就來到了生產二隊。
王大夫正好在家,他已經習慣了隨時出診。
牤子說明情況,王大夫準備好醫療工具,背起藥箱,立馬隨牤子一起騎馬來到幸福屯。
這日是週末,牤子把王大夫接來,小梅媽和小梅都在場。
這日半夜,託婭順利產下一名男嬰,母子平安。
牤子的父親大倔子此時感冒發燒已經好了,雙腳的凍傷經過劉紅的細心護理,瘡面有所好轉,但是左腳不聽使喚。
王大夫來了,順便為大倔子檢查凍傷,按照王大夫的診斷,大倔子左腳區域性神經已經壞死,即便好了凍傷也可能落下輕微殘疾。
大倔子聽說自己可能落下殘疾,根本無法接受,更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
“你是說我以後就成殘廢了?不可能,你是大夫也不能瞎說,我只不過腳上的肉凍壞了,也沒有傷筋動骨,養一養就好了。”
王大夫安慰道:“但願你能完全康復,不過,我是給人看病的,沒有根據,怎麼會瞎說。”
牤子聽大夫這樣說,已心知肚明,很為父親難過,問道:“王大夫,還有沒有什麼補救辦法?”
王大夫說:“還是要繼續用淡鹽水清洗瘡面,注意防寒保暖,明天我讓劉紅再研磨些外敷活血化瘀的藥,用於塗抹患處,堅持一段時間,等凍瘡完全好了,再做康復鍛鍊,有條件吃點中藥改善一下血液迴圈,營養神經,最終能否康復,不好下結論,要看造化了。”
“能有多大希望?”
“這個……希望不大,不過,眼下看,得控制不能讓瘡面感染擴大,先消炎要緊,不可大意。”
“知道了,謝謝王大夫,這麼晚了,讓你受累了。”
看完病,牤子準備送王大夫回家,就在這時,大倔子絕望地吼道:“你知道個屁,都是你這個喪門星造的孽,何家有你沒好!誰讓你回來的?你趕緊給我滾,這輩子不要再進我何家的門。”
大倔子把這一切都歸咎到牤子頭上,牤子無可奈何,很難過,也很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