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不孝,這麼長時間都沒過來給師父請安。”
劉瑾承進了客廳就咕咚一下給跪下了。
“起來吧,我這邊也是剛收拾完。”
流雲看了一眼劉玄孝:“老大,給你師兄上茶。”
“師父,弟子無能,自從出師以後,就沒有寸進,愧對師父的教誨。”
劉瑾承覺著挺慚愧,師傅出國前,就囑咐自己,有時間去學習一下西方的外科。可自己一直沒當回事,直到遇上自己的同志受了槍傷,才感覺到自己的無力。
“起來吧,你媳婦和兒子還在呢,你不覺著丟人,我還覺著不好意思呢!”
流雲瞪了大徒弟一眼,轉而口氣溫和地吩咐徒弟媳婦:“劍心和小文寧,你們也坐下吧,讓這麼大年紀的人,仰著頭跟你們說話,有點不厚道啊。”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流雲沒好氣地瞪了大徒弟一眼,“以前就跟你說過,冷兵器時代,只要不是正中要害,是還有救的,可咱們中醫講究整體和協調,所以對於傷口處理也沒那麼多研究,只能上藥、包紮,當然這也跟好男不當兵的傳統有關;西醫呢,還沒興起來的時候,只知道開刀放血,人死多了,就有有經驗了,逐漸地,西醫的外科就逐漸成型了。”
當初,流雲也給過徒弟暗示,結果劉瑾承不知道是太沉迷內科,還是覺著外科手術太血腥,後來,劉瑾承就錯過了學習西醫外科的最好時機。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劉瑾承嘆了口氣。
“師父,我得代我哥感謝一下您,”徐劍心見場面有些尷尬,岔開話題。
“劍銘啊,當時要不是你哥劍銘他已經投帖拜師了,我還想收他為徒呢。”
記憶裡一個英氣逼人的小夥子浮現出來,想起當年,流雲就不勝唏噓:“劍銘現在做哪一行?”
“我哥民國十四年拿著您給的少帥名帖,在東城警局混了個探長,現在已經混到東城的副局長了。”
徐劍心不緊不慢地回答著:“我哥這些年還一直惦記著您老的恩情,這次我們臨行匆忙,沒來得及跟我哥說。”
“算不得什麼恩情,以劍銘的才情,在哪裡都能出頭的。”
流雲笑了笑:“再說,跟張漢卿也是老熟人了,照顧一下後輩也是應該的。不過,很快就能見到張漢卿了。”
徐劍心看了一眼劉瑾承,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徐劍心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張少帥快來京城了?”
兩個人自以為是的小動作,全都落在流雲眼裡,流雲裝作沒看見:“奉、吉兩省已經陷落,黑龍江也快了。”
劉瑾承來了興趣:“那依師傅您的意思,錦州有可能也守不住了。”
雲不疼不癢地懟了徒弟一下:“這些年沒白混,還知道有錦州?”流
“師傅您的教誨我哪裡敢忘。”
在市井裡闖蕩了這麼多年,劉瑾承的臉皮也比以前堅韌得多:“師傅,那您看我們有離開京城的必要嗎?”
“這裡是京師,日本人還沒那麼大的膽子,再說,國聯不是給日本下通碟了嗎?夠他們忙活一陣子了。”
“那就不用離開京城了?”
徐劍心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
“就算是離開京城,也不是現在。”
說著,流雲意味深長的超西南方向看了一眼,“日本人剛擄走了溥儀,還得再折騰幾年。”
徐劍心掩飾住眼裡的震驚,嘀咕了一句:“有了溥儀,那國聯的通碟不就成廢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