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朝中但凡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都奉旨進宮參加慶功宴,皇上因心情大好,特許大家可以帶上家眷一起,以顯皇恩浩蕩。
作為皇子加功臣的姜翊宸當然在受邀之列,一早,王嬤嬤就奉命來到凌霜院,給程青悅送來了一套精美華貴的新衣服,去參加今日宮中宴席,程青悅雖覺得衣服貴重了些,但她明白今日這種場合不可馬虎,也就聽話的換上了。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後,萱兒張大了嘴驚呼道:“小姐,你今天簡直太美了,像仙女下凡一樣!”
程青悅笑道:“就你嘴甜。”
王嬤嬤上下打量了一番程青悅,一邊點頭,一邊讚道:“悅姑娘天生麗質,平日裡卻不喜裝扮,總穿一些簡潔淺淡的衣服,雖氣質清雅高潔,但總覺少了一些煙火氣,今日穿這一身淡紫霞粉繡花錦衣,高貴華美,若說你是哪位金枝玉葉,旁人也會深信不疑的。”
程青悅從未穿過這種繁瑣複雜的錦衣華服,本來就覺得不習慣,又被二人一頓誇讚,頓覺不好意思,笑道:“嬤嬤謬讚了,青悅長於山野,向來不懂禮節,即使有華服加身,也難掩身上的江湖習氣,怎能與金枝玉葉相提並論,今日赴宴,只求不失了禮節,給宸哥哥蒙羞。”
王嬤嬤搖頭道:“悅姑娘莫謙虛,我十四歲進宮,在宮中呆了整整二十年,後宮佳麗三千,也算看遍了各種各樣的美人,所以,一般人是入不了我的眼的,像悅姑娘這樣,集高貴、灑脫、柔美、英氣於一身的美人實在不多見。”
說完,她又細細打量了一番程青悅,從妝臺上拿了一支白玉梅花流蘇步搖,別在她的頭上,程青悅照了一眼鏡子,瞬間覺得華貴之中又帶了一絲飄逸靈動。
萱兒又驚歎道:“哎呀,嬤嬤你太厲害了,小姐一帶這個步搖,更美了,這王爺要是見了,還不知道被迷成什麼樣呢!”
程青悅假裝嗔怪道:你這小丫頭,說什麼呢?”
王嬤嬤笑眯眯的看著主僕倆說笑。
“悅兒。”
姜翊宸不知何時也來到房中,他見程青悅已換上新衣,背影盡顯婀娜多姿,不覺心神盪漾。
待她轉過身來,朝他回眸一笑,姜翊宸只覺房中一切都變得黯淡無光,只剩程青悅一人如那朝霞一般,璀璨奪目,一時之間,竟看痴了去。
“宸哥哥。”
聽到程青悅喚他,他方才收回了痴迷的眼神,笑意盎然的看著她。
萱兒行過禮後,小聲對程青悅說:“小姐,我說的沒錯吧,你看王爺看你的眼神。”
程青悅一邊小聲喝止萱兒,一邊看了一眼姜翊宸,見他看她的眼神依舊濃烈,不覺紅了臉。
“悅兒,你今日這身裝扮,是要把這世上的女子都比下去。”
“宸哥哥,哪有自己人誇自己人的道理,且你這一說,我更覺惶恐了,今日慶功宴,我們本就不是主角,若太過張揚,喧賓奪主,豈不是失禮了。”
王嬤嬤笑道:“悅姑娘且放寬心,今日乃慶功宴,皇上龍顏大悅,嬪妃們必定千方百計裝扮自己,以求皇上垂青,更何況還有許多命婦在場,她們肯定也會著錦衣華服。這套衣服是我親自所選,我心中自有思量,不會太過招搖,也不會太失禮,所以悅姑娘大可放心。”
姜翊宸同意道:“嬤嬤在宮中多年,參加過許多這樣的宴飲,知道輕重,悅兒就不要憂心了。”
“還是嬤嬤想的周到,如此,青悅便放心穿了。”
這時下人來稟報,馬車已備好,於是兩人並肩出了王府,坐上馬車,直奔皇城而去。
觀月臺位於御花園西南方,是一搭建起來的高臺,因視野開闊,風景極好,晚上是個賞月的好地方,顧名觀月臺。
從宮門進入皇城後,兩人穿過了長長的宮牆,又走過迴廊,七拐八繞,方才來到觀月臺。
等他們到的時候,大臣和他們的家眷們也陸陸續續來的差不多了,大家依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皇上還沒有來,便三兩個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過了一會兒,康王也過來了,他不理旁人的聒噪,閉目眼神起來。
等程青悅和姜翊宸兩人走過來的時候,大家都停止了交談,眼神齊刷刷的看向他們,眼中無不是讚歎之色,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不過如此吧。
姜翊澄見六哥過來,老遠就揮手向他致意,姜翊宸朝他微笑回應,帶著程青悅依禮在姜翊澄身旁坐下。
待他坐下後,見楊敬業正好坐在對面,楊承志、楊靖荷次第坐在其父後面,四人眼神不經意的交匯示意後,便自然的滑開了。
對於程青悅今日的不同,姜翊澄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由衷讚賞道:“青悅姐姐,你今日這身裝扮真好看,剛才你們來的時候,大家都在看你呢!”
程青悅本就不太習慣這種衣服,也不習慣這種場合,剛才被眾人注視,這會又被姜翊澄誇讚,心中有些不自然,正想著怎麼客氣時,只聽眾人高聲道:“太子殿下,安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