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不解地問道:“田邑不是已經被證實,沒有謀反之舉嗎?”
鄧禹意味深長地說道:“透過這次的事,可以看出,上黨郡府上下,的確都是田太守之心腹,田太守在上黨郡,的確可以做到隻手遮天,地方官員的威望如此之高,並不利於朝廷,這是其一。
其二,田太守鎮守上黨郡這些年,確實有功,但並無太過亮眼之功績,微臣認為,當調任一能力出眾之大臣,擔任上黨太守,以防北方盧芳之患!”
劉秀仔細想了想,搖搖頭,含笑說道:“仲華,在我看來,沒有誰比田邑更適合做上黨太守了。”
鄧禹疑惑地看著劉秀。
劉秀說道:“田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認命、知足!他沒有太大的野心,只想守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所以,田邑為官,不會有亮眼的功績,他不會冒冒失失的去主動出擊,但盧芳想在田邑鎮守的上黨郡佔到便宜,也同樣很難。
把上黨郡交給田邑鎮守,我很放心啊!”
“原來陛下是這麼考慮的。”
鄧禹仔細想了想,緩緩點下頭。
劉秀說道:“這次宋弘誣陷田邑謀反,既然已經查明真相,我若還是把田邑調離上黨,這不僅會讓田邑寒心,也會讓上黨郡府,上黨的百姓們寒心,如此做法,於朝廷不利。”
即便要調走田邑,也不能是現在,得等到以後,這陣風徹底過去了才行。
鄧禹向劉秀拱手施禮,說道:“陛下聖明,是微臣目光短淺,考慮不周了。”
劉秀笑道:“仲華太過謙了,能搬到宋弘,這可不是一個目光短淺、考慮不周的人能做到的。”
鄧禹聞言,心頭頓是一緊,急忙向劉秀躬身施禮,說道:“陛下,微臣……”劉秀擺擺手,說道:“朝廷之初,宋弘的確貢獻良多,並向朝廷推薦了許多的人才,但最近這幾年,宋弘的舉措越來越偏激,且有結黨營私之嫌,他在大司空的位置上坐得太久了,也是該到讓賢的時候了。”
稍頓,劉秀問道:“仲華以為,誰來接任大司空最為合適?”
鄧禹欠了欠身,說道:“微臣不知。”
劉秀笑問道:“仲華來接任大司空如何?”
鄧禹怔了一下,緊接著連連搖頭,急聲說道:“陛下,微臣才疏學淺,無法勝任大司空之職。”
鄧禹現在可不是故作謙虛,而是打心裡眼不願意接任大司空。
在三公當中,大司空算是最忙的一個官。
原本大司徒應該是最忙的,大司徒相當於宰相,所有的政務,都歸大司徒管,不過現在尚書檯逐漸取代了大司徒的職權,大司徒變得徒有虛名。
而大司空則不然,掌管著許多雜七雜八的事務,糧食的問題,歸大司空管;哪裡該建造,哪裡該修繕,要歸大司空管;哪裡發了洪災,哪裡要修水壩,建造船塢,也歸大司空管。
大的政務,落不到大司空頭上,但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一堆一堆的。
現在鄧禹任右將軍,日子過得逍遙自在,平日裡走親訪友,教教劉陽,很是輕鬆,他才不會貪慕大司空的虛名,給自己找罪受。
見劉秀看著自己,兩眼都在放光,鄧禹心頭一陣陣的發毛,他心思急轉,腦中靈光一閃,正色說道:“陛下,微臣倒是突然想到一位合適的人選?”
“誰啊?”
劉秀笑問道。
“次元(李通)!”
鄧禹正色說道:“現在次元擔任前將軍,對此,寧平長公主可是一直頗有怨言,認為陛下明知道次元身體不好,還不體諒次元,讓次元在軍中受苦,現在,陛下若讓次元接任大司空,寧平長公主也就再無怨言了,何況,寧平長公主隨次元在南陽屯田,日子一定過得很辛苦,把次元調回洛陽,陛下也可和寧平長公主親人團聚,再者說,次元能力出眾,接任大司空之職,卓卓有餘。”
這時候,鄧禹可是口若懸河,講得滔滔不絕。
在心裡,他一個勁的向李通道歉。
李通是非常願意在軍中任職的,鄧禹當然清楚這一點,但是沒辦法,現在他不推薦李通,沒準自己就得頂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