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頭到尾的看過一遍,額頭也冒出了汗珠子。
宋弘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顫聲說道:“田邑案是……是微臣失察,是微臣先入為主,急於求成了……”“好一個先入為主,急於求成!宋司空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可能讓郡軍校尉韓培死而復生?”
韓培就是那名被宋弘下令射殺的郡軍將官。
現在已經查明,田邑並沒有謀反之舉,那麼韓培的被殺,責任就全在他宋弘身上了。
宋弘向前叩首,顫聲說道:“微臣知罪!”
“宋司空的錯誤,又何止錯殺韓培這一條?
你對田邑嚴刑逼供無果,又對上黨長史、上黨郡丞等郡府官員嚴刑逼供,整個郡府上下,都被打得遍體鱗傷,你又作何解釋?”
劉秀沉聲問道。
宋弘臉上的汗珠子已開始向下滴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鄧禹快步出列,在宋弘的身邊一併跪地,說道:“這次上黨之行,是微臣與宋司空同行,宋司空固然有過錯,但微臣也同樣有過錯,請陛下一併責罰!”
沒想到這個時候,鄧禹還會站出來幫宋弘分擔責任。
劉秀看了鄧禹一眼,揮手說道:“你二人都起來吧!”
王元見狀,立刻出列,朗聲說道:“陛下,宋司空和鄧將軍,構陷忠良,此舉之風,斷不能開,還望陛下嚴懲,以儆效尤!”
作為諫議大夫,王元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指導和糾正天子的機會。
這次宋弘和鄧禹跑到上黨郡,鬧出這麼大的一個烏龍,看陛下的架勢,似乎想就這麼算了,在王元看來,這可不行,犯下這麼大的錯誤,哪能就這麼不了了之?
劉秀看眼王元,說道:“如何懲處宋司空和右將軍之過失,朕心中自有斟酌。”
散朝之後,劉秀召見了鄧禹。
見面之後,劉秀問道:“仲華,今日在朝堂上,你為何要為宋司空求情?”
鄧禹茫然道:“陛下,微臣並未幫宋司空求情啊!”
劉秀白了他一眼,在他要懲處宋弘的時候,鄧禹站出來,主動要求和宋弘一併受罰,他這麼做,其實就是在幫宋弘求情。
他笑問道:“仲華,你的心思,難道我會不懂嗎?”
田邑的案子,劉秀不知道鄧禹參與了多少,但有一點劉秀可以肯定,如果沒有鄧禹從中推波阻攔,以宋弘的為人,做事不過這麼過激。
鄧禹沉默片刻,反問道:“如果微臣當時不站出來,陛下打算如何懲處宋司空?”
劉秀正色說道:“以構陷之罪論處!”
鄧禹說道:“宋司空乃名揚天下計程車大夫,德行更是被百姓所熟知、傳頌,陛下若以構陷之罪懲處宋司空,百姓們未必相信,反而會認為陛下是在妒賢嫉能,甚至,還會有人傳陛下在公報私仇!”
當年宋弘義憤填膺的拒絕劉秀為劉黃的提親,直到現在,還被人們津津樂道呢!聽了鄧禹的話,劉秀說道:“所以呢?”
“所以,陛下不能太過嚴厲的懲處宋司空,以免落人口實。
以微臣之見,陛下罷免宋司空的官職即可。”
鄧禹說道。
劉秀皺著眉頭,說道:“只是罷官,恐怕在田邑乃至上黨郡府那邊,交代不過去吧?”
鄧禹一笑,說道:“陛下放心,田太守是明白事理的人,陛下能免去宋司空的官職,足以平息田太守和上黨郡府的冤屈。
另外,”稍頓了一下,鄧禹又道:“微臣覺得,田太守不適合繼續擔任上黨太守之職!”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