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綏農事特派使宋休宋大人來到竭綏時已經九月初了,除了農事方面的書籍,還帶了大宴朝屬國雲澤國進貢的一種名為“金薯”的農作物。
金薯乃雲澤國王室子弟出海遊玩時,遇到了一艘自遠洋而來的鷹鼻人,船上載了半船的金薯,想要與雲澤國交換一些他們國家沒有的糧種和器具。
雲澤王也是初次見到金薯,好奇之下便應允了他們的要求,用一些糧種和瓷器換了半船金薯回來。
金薯且耐旱耐寒,收成產量比稻米和小麥的收成畝產量高了相近兩倍,在青黃不接的時節,金薯養活了雲澤國的大半百姓。雲澤王獻上此物,蓋因雲澤國北靠靳國,經常被靳國的水兵騷擾,他懇請為顯慶帝在雲澤國邊境派駐一支軍隊,保衛雲澤國的邊境安全。
顯慶帝應允了,恰好這時姜裕成又寫信跟張元清求助,張元清便提議一部分金薯留在京郊皇莊試種,另一部分讓宋休帶著去竭綏。
據鷹鼻人說,金薯種植無需良田,只要有泥土且向陽處就能栽種,姜裕成和宋休在竭綏境內查勘了好幾日,才將選定好地方圈了出來,栽種後又派了專門的護衛看護。
在他們忙著解決竭綏民生問題的時候,有一個人也沒閒著,她就是靳於青青。自從上次與母親計劃著在姜裕成面前露面後,她一直在等機會。
九月初,姜裕成召集了全縣的富商豪紳,想以竭綏市價的標準從他們手中收購糧種,但作為無利不起早的商戶,哪能這麼容易就同意,哪怕你是縣老爺不行。
以靳於老爺為首的竭綏商戶提出,要姜裕成將紅玉湯販賣權移交給竭綏商會,不然他們是不會答應賣糧種的。
姜裕成聽了自然不允,他當初把紅玉湯的販賣權抓在手上,怕的就是遇到今天這個局面。若是將販賣權移交給了商會,他們一定會壓低收購價、哄抬京中售賣價。這樣一來,竭綏的百姓掙不了錢,京中百姓也會被坑。
姜裕成一直將紅玉湯作為竭綏百姓的重要收入來源,絕對不會將它送到商會手上。既然商會不肯賣糧種,姜裕成便派人連夜去鄰縣買,當然價格高出市面價格一倍,他自己還貼了一部分銀錢。
宋休見這位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知縣大人,確實是一位心繫百姓的好官,心裡不由得對她生出了一股敬佩之情。
秋播過後,宋休和姜裕成才有了閒時。姜裕成想著,宋休這位特派使大人自來了竭綏後,就一直跟著自己忙前忙後,連個像樣的接風宴都沒有。於是便在縣衙置辦兩桌酒席,請了鄧縣丞、吳主簿等縣衙屬官一起為宋休接風洗塵。
宴席進行到一半,有說有笑的氣氛被突然響起的琴聲打斷,眾人不由得望向琴聲傳來的地方,五個臉蒙白紗、身姿纖弱的女子緩步而出,所有人都訝異的朝著姜裕成看去。
自從上次顏娘在宴席上拒了靳於太太,並說出有她在不許姜裕成納妾的話後,大家都一致認為姜大人懼內。現如今,懼內的姜大人竟然請了舞女來助興,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姜裕成臉上沒了笑容,眉頭緊緊皺著,視線落在了吳主簿身上。吳主簿此時也是被驚得滿頭大汗,他之前跟姜裕成提過要請舞女助興,但被姜裕成嚴詞拒絕後,就不敢再提了。他又想起自家妻子貪財的脾性來,怕是她跟那靳於太太搞的鬼。
“大人,我…”他一邊擦汗一邊試圖跟姜裕成解釋。
誰知姜裕成擺了擺手,“吳主簿還是好好欣賞歌舞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明日再說就來不及了,吳主簿在心中叫苦。若是在姜裕成剛來的時候,他還能安慰自己沒事,可經過三個多月的相處,他知道自己這位上司根本不是好惹的。
見其他人也看向自己,他只好按捺住焦急的心情,坐在席上苦捱。一刻鐘後,歌舞終於結束,他看著其中一個舞女邁著輕盈的腳步走向姜裕成,吳主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