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茗予動了動眉梢,又道:“那許邵平,有嗎?”
“有的,今天中午的時候送來的,您是家屬嗎?”
“我是他朋友。”
護士哦了一聲,審視了他一眼,說:“那是這樣的,如果你想看他的話,請在這裡簽名字。”
薛茗予點了點頭,拿著筆簽下了一個名字,胡編亂造出來的,李茗。
之後他回到穆皎和蕭媛的身邊,趁著護士不注意,帶她們上了樓,電梯裡,就他們三個人,電梯一層一層的上升,穆皎的心也一點一點的加快跳動。
她總感覺不是很好,哪裡出了問題,可她說不出,就是心裡頭好著急。
到了十二樓,找到許邵平的病房,門口又是一個護士,不過薛茗予直接塞了些錢給她,她就讓他們進去了。
病床上,確確實實就是許邵平。
他正輸氧,掛點滴,手臂打著石膏,穆皎走過去,輕聲道:“許邵平。”
沒有反應,穆皎又耐著性子喊了一聲:“許邵平。”
他終於動了動睫毛,微微睜開了眼睛,痛苦的蹙起眉頭,看到穆皎,眼睛亮了亮,掙扎著要說話。
“你要說什麼?”蕭媛問他,他示意了下氧氣罩,蕭媛便將氧氣罩給他拿開了,他才看著穆皎,努力的說:“太太,你接到了電話真是太好了,我……我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總裁,總裁他……”
“你說什麼?他在哪裡,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穆皎緊了緊自己的雙手,問的有些急切,許邵平則緩了緩自己的情緒,說:“你問門口的那個護士,我就是讓她打的電話,應該就在附近的病房。”
穆皎點了點頭,重新將氧氣罩給他放上去,然後握住他的手說:“你安心養傷,我就去看他。”
這一刻開始,才是真正的覺得,他們發生了大事了,是不敢想象的比意外還要誇張的大事。
穆皎深深提了口氣,對蕭媛和薛茗予說:“走吧,去看看情況。”
“穆皎,要不然你在這裡等著,我和茗予過去,我怕你……”
“我沒關係,他還沒有得到他想要的,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倒下。”穆皎越過他們,推開了門。
走到那護士身邊,臉色繃得緊緊的說:“你就是給我打電話的人吧,賀言愷在哪裡?”
護士左右看了一眼,小聲道:“女士,我也只是看他們可憐,才幫忙的,你不要告訴別人是我告訴你的。”
“好。”
護士咬咬牙,湊近她的耳邊,說:“在樓上的加護病房,傷的很重,來了幾個人,吩咐我們都不要說的,要不是裡面那位許先生求我,我是不會偷賀先生的手機給你打電話的。”
之後她就看著穆皎說:“這麼晚了,他們不會來了,你們要去看,就快點吧,天亮以後,他們可能會很早就過來的。”
穆皎點了點頭,心卻已經如同沉石一般跌入了谷底。
上樓以後,值班的護士是之前沒有交代過的,見到他們還以為跟中午那一波是一起的,困的要死,也就讓穆皎進去了。
薛茗予則和蕭媛等在門外。
穆皎一步一步的走向那張病床,臉色灰白,沒有一絲生機的賀言愷就躺在上面,身上大面積的纏繞著紗布,手臂和腳都打了石膏,頭上也纏著紗布,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
一絲生機都沒有。
穆皎走過去,站在床邊,那種恐懼的感覺就無以復加的纏繞著她,她顫抖著雙手握住他的手。
可他沒有受傷的手,好涼,就好像一個死了的人的手一樣冰涼。
她緊緊的握住,清冷的眼眸看著他,慢慢的紅了起來,像是賭氣一般,說:“賀言愷,你也有今天。”
她曾經無數次的想要賀言愷受盡折磨,想讓他痛苦,想讓他去死,如今,他就這般殘破不堪的躺在病床上,好像下一秒,就會離她而去。
穆皎,捨不得。
原來,她離開的時候,賀言愷那般瘋狂的折磨自己,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她心頭一陣酸澀,淚水緩緩流淌出來,可他不會回應,不會哄著她,說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