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你胡說!屬下說的都是真的,你一個女人怎麼可能單憑几句話就妄斷結論。”張泉只覺得自己每句話都天衣無縫,心裡打鼓到底是哪裡出了錯,嘴上卻一個勁的反駁,“皇上,你怎麼能單單聽信她的話?!屬下說的都是實話呀……”
“那我再最後問你一句,偷拿軍餉的那天晚上月亮是彎的還是圓的。”問完,銀玉息瞧著張泉的黑眼眸猛地一縮,她輕蔑一笑。
皇上卻越發討厭張泉這張臉來,不過想起軍餉之事,他輕咳一聲,“郡主也順便問問軍餉吧。”
聞言,張泉連忙搖著腦袋,苦笑道,“我真的不知道軍餉在哪裡啊。”看了看皇上和郡主的臉色難看,他更是要去抓郡主的衣裳,準備跪下去。
銀玉息卻一甩手,向皇上遞了個眼神,兩人轉身出了牢房,皇上抿著的唇顯出幾分憤然。
銀玉息見此,拍了拍皇上的肩膀,黯然一嘆,“張泉只是個小嘍囉,定然不知軍餉的去處,我覺得你還是把常將軍身邊的所有副將都抓來嚴加審問一番,必定會有些線索。”說完輕嘆一聲,“只是可惜了雲麾將軍。”
“朕明白。”皇上的明黃色袖擺裡雙拳緊握,“沒想到這些人如此妄為,竟然明目張膽誣陷一個忠臣,更何況是一個屢建戰功的將軍 朕……朕恨不得立即殺了他們,以解心中之恨!”
銀玉息知道皇上只是嘴上說說,因此不會行動,靜然跟著皇上出了天牢,“這件事,皇上既然愧對將軍府,那就還將軍府一個清白之名吧。”微風忽至,才發覺自己穿的單薄,“我也該回郡主府了。”
皇上又想起什麼,趕緊說道,“說實話連朕都沒記住剛才張泉回答的是什麼月亮,姑母真是越來越精通此道了。”
“往往自己說過的謊話,過個一刻鐘的時間就會忘掉。皇上以後也可以慢慢領悟。”銀玉息淡淡整理一下發髻。
皇上明白郡主從不想參與朝中之事,只是自己多次請求與她,所有的感激都只能化作言語,“今日又多謝姑母了。”
銀玉息簇然一笑,“每次也只能辦成事了,才能聽見叫一聲姑母。別的時候怕是妄想了。”
“姑母不要打趣朕了,畢竟你大不了朕幾歲,朕難免有些叫不出口。”皇上抓了抓額頭,繼續說道,“明日,朕就讓阡侍衛多給你打幾個麋鹿來,可好?”
聽到麋鹿,銀玉息自是高興的很,瞪了皇上一眼,“算你識趣。”說完,便轉身而去。
皇上看著玉息郡主身影上了橋子,消失在遠處,才回過神來,吩咐道,“阡雲,讓欒大人進宮吧,朕有事與他商量。”
郡主府,原是國公爺所建的國公府,國公爺去世之前特意讓人改府名,可見了國公爺對孫女銀玉息的一片寵愛。因此郡主府內細節處處含著奢華,飛樓閣宇,畫棟朱簾,但見穿花度柳,扶石依泉。
今日天氣略顯陰沉,穿雲閣內的綵鳳飛簾不時隨風起舞。
銀玉息用過早膳之後就半躺在美人榻上,雙腿不停的搖著,眼看著那雙秀眸就要眯起來,只聽花蘿突地一聲輕喚,“郡主。”銀玉息不捨的睜開眼睛,瞧去,“郡主,奴婢瞧著沈姑爺又朝這邊來了。”
還不等銀玉息說話,覺曉就不滿道,“這次一定要讓銀東把他攔住。”說著就要走出去。
“站住。”銀玉息語氣不慍不怒,還帶著幾分玩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沈姑爺把你給惹了呢。”
覺曉委屈的跺跺腳,“郡主……奴婢這不是在護著你麼,你怎麼還反過來取笑奴婢。”說著把沏好的茶水端過來放到案几上,“郡主明明曉得,每次見了沈姑爺都難受得緊,還偏偏不躲著。奴婢真是不知道說您什麼好了……”
“奴婢見過姑爺。”門外花蘿恭敬聲音響起。
接著就聽沈若庭已經走進房間,徑直來到美人榻旁落了座,自覺地伸手把案几上的茶杯端起來,輕輕一吹,輕抿了一口,“宮裡又送了一些麋角丸來,可見你是辦成了事。”
銀玉息自沈若庭進來之後就一直閉著眼睛,聽見他說話,也只是輕啟紅唇,“這是本郡主的事,和姐夫毫無關係。”
沈若庭徐徐收起唇角的笑容,“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目光落至銀玉息嬌容上,“不然……”
“不然如何?我銀玉息在府中勾引姐夫,清譽已毀的事情已經人盡皆知,再多一樁又如何。”銀玉息翻個身坐起來,唇角盡是自嘲,“我已是孤身一人,還怕什麼,怕死?怕嫁不出去?還是怕眾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