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嫵在眾人的震驚中直直站了起來,往後退去,她身後便是高高的摘星臺。
元玉真人袖袍一揮,靈力浩蕩而來,花嫵乘風而起,像是一顆柔軟的蒲公英,徑直往上升,最終穩穩落在摘星臺上。
南宮懿帶著眾人登上瞭望臺時,天罰儀式開始。
元玉真人升上半空,同摘星臺齊平。與眾人御劍不同,她凌空而立,依然穩如高山,無形又精純的靈力圍繞於她,道袍上閃出淡淡金色。
她雙瞳無悲無喜,如神落九霄。
她輕抬手臂,掌心沖天,瞬息之間,天地變色,無形的颶風將摘星臺圍在其中,四周飛花走葉,遠處天雷滾滾。
花嫵頭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雲層中透下幽幽藍光,像一個玻璃罩一樣把花嫵和摘星臺罩在當中,隔絕了外界。
這是為了防止天罰對周圍形成破壞設下的結界,同時也意味著,在更狹小的空間裡,花嫵要經受更強的雷電考驗,避無可避。
“方海,天罰誤劈死過人嗎?”南宮懿望望這末世之景,低聲問。
方海解釋道:“殿下,修界認為天道是絕對公正的,既然接受天罰,便是將生死交給上天裁決,上天是不會有錯的,不存在誤殺的可能。”
“什麼意思?”
“意思是……要麼是受刑人在申冤一事上並無冤屈,死有餘辜,要麼是其他方面罪無可恕。總之,只要被天雷劈死,一定是身有罪過,不過反過來說,正因天道是不可被質疑的,也是絕對權威的,所以如果花道長熬過天罰,便是最有力的自證,再不會有人膽敢閒言碎語。”
“也就是說,她自己其實也不知道會不會被劈死?”南宮懿聽了這話頗為震驚,臉色有點難看。
“……可以這樣說。”
南宮懿:“……”
他突然道:“方海,你現在可否傳音給她?”
方海忙道:“可以施秘法辦到,可憑貧道的修為,元玉真人一定會聽到。”
“無妨,她能聽見就行,你即刻施法。”
“是,可是……殿下想讓貧道傳什麼?”
南宮懿皺了皺眉頭,輕聲吐出四字:“小心丹鶴。”
——
花嫵抬頭瞧了瞧頭頂巨大的風眼,默默打了個寒顫,被雷劈,不害怕是假的,可這時候反悔也來不及了。
她緊了緊拳頭,一再深呼吸,儘量壓制體內瘋狂四竄逐漸甦醒的靈力,防止靈力暴走,衝破封印。
隔著幽藍色的結界,她能看到師父身上的金輝,像是黎明的第一道曙光,暖暖落在自己身上,讓她微微心安。
師父不會讓我受傷的,她堅定地想。
而再遠些的位置上,還飛著一道曼妙身影,她身上亮著銀光,衣袖在狂風裡紋絲不動,一直默默盯著這邊,那是丹鶴。
花嫵心想,兩個月前,丹鶴因上了這摘星臺被長安眾人指指點點,兩個月後自己也在這摘星臺上被眾人圍觀,她倆倒是有緣,倒黴都倒黴在一處。
就在方海道長的密語傳到時,第一道雷電怒吼著從九天墜下,明亮刺目的白光一下子讓結界黯然失色,花嫵頃刻間消失在眾人面前,她也完美錯過了南宮懿的提醒。
元玉真人卻微微抬眼,看了看摘星臺的方向。
——
高寧公主蹲到瞭望臺的牆根處,雙手抱著腦袋,臉色發白,哆哆嗦嗦地問婢女,“花嫵怎麼樣啊?”
“看不清……公主,那邊太亮了!”
“你都閉著眼睛怎麼能看清!”高寧氣得踢了那婢女一腳。
臨朝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拉住高寧大聲道:“公主別怕,天雷還在繼續,至少說明師叔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