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前方便傳來大軍啟程的金鳴之聲,馬車也隨之輕微搖晃了起來。
慕容華與藺忱先後走上來,??恭敬地坐在一旁。
“殿下,大軍士氣高漲,今夜之前定能穿過那個險峻峽谷。”
許明川略一點頭,示意知道了。
葉綠蕪環顧四周,沉聲道:“我覺得此事關係重大,還請義父與令主聽我細細說來。”
“十五年前,蕭宸逸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永定伯府旁,當時我不知他究竟要做什麼,可方才聽了那三個細作的話,便覺得他的出現與大批人潛入昌國必定密不可分。而前幾個月我又在京都城看到了他,那個小院的佈置絕非一時片刻便能做成的,想來他已暗自經營了許久的勢力。”
“這些都還不是最主要的,我懷疑永定伯府的覆滅與周軍派出翊天宮弟子參戰皆有他的手筆。”
“如若我猜的不錯,那麼當時必定有人潛入了……”
她刻意沒有將後面的話說出來,可眾人皆已知曉了他的意思,齊齊道:“皇宮中!”
再之後,馬車之中便是長久的靜默。
雖說這個答案任誰都不願輕易相信,可這個解釋似乎是目前最為合理的了。若非有細作混入了宮中,鄒俊又怎會知曉昌國軍隊之中並沒有護國會之人?
還有一件事葉綠蕪並不知曉,可許明川卻是知道的。
雖說當日將葉氏滿門抄斬的聖旨下發之時她並不在皇帝身邊,可宮中也有流言傳出。說當時皇帝原本沒有這個意思,可自從去了一次後宮,出來後便下了旨。
若說那細作在旁的地方也好說,可這後宮之中……
許明川長眉微皺,縱使他是太子,可那些嬪妃們到底也是他的長輩,便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也不能肆意盤查。
這件事是十分緊要的,可也是最難辦的。
“此事,”他聲音一沉,“不能再有第五人知曉。”
慕容華與藺忱當即便表態,“殿下放心,我等願立軍令狀。”
縱使立了軍令狀,若是當真有了這份心思,便也是無用的。
不過……許明川心中略一思索,這二人加起來的重量足以抵得上三成朝堂。如若此次能讓他們助自己一臂之力,那麼在日後與許明河的爭鬥中便會再多些勝算。
“此事便說到這裡,若有人問起,便隨意找個由頭打發了吧。”
看著略帶疲憊之色的許明川,二人對視一眼,而後便出了馬車。
葉綠蕪現下魂魄不穩,又經情緒大起大落,現下便已睏意沉沉。在送走了他們之後,便向後靠在了軟枕上,閉起雙眼略微歇息。
“既要歇息,怎麼不躺著?”
許明川為她倒了一杯熱茶,而後將被褥鋪平整,柔聲道:“喝了這杯茶,便躺著吧。萬事都無需太過操心,有我在。”
冒著熱氣的清茶觸碰到她微涼的指尖,十分舒適。
她纖長的睫羽上沾染了些許水汽,雙目之中瞬間便氤氳著一層意味不明的霧氣。
“我知道,”她將茶杯遞給許明川,輕笑道:“這些事情現下多想也是無用的,我不會同自己過不去。”
她雖這麼說著,可眼角眉梢間還是帶著些許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