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算不上什麼大事,但也絕對不是能隨意忽略的事。
許青山沉著臉從那些論文裡隨機抽樣,一篇一篇地翻看,一時間,屋內的其他人都大氣不敢喘,大聲不敢出,一個個的小心翼翼地看著許青山,雖然平時大家都能跟許青山有來有回地聊著天,甚至是開一些玩笑,可到了嚴肅的時候,還真沒有人敢去觸碰許青山的脾氣。
許青山現在明顯是有些怒氣在的。
像是金晶、李廣直他們這些從其他院校過來的研究員,見過的齷鹺事是要比劉若川這種正統京大學子要多的。
或許有人會問,難道京城大學和華清大學不就是國內最大的學閥嗎?
但事實上,此學閥和彼學閥是不同的。
學閥之間,亦有差距。
像京城大學,華清大學這種國內最頂級的大學,本身想要進入其中,成為一名教師就已經是難事。
而這種規模龐大人員眾多,每年都會吸收新的海歸人才、新培養人才的頂級大學,教師之間的競爭也更加激烈。
特別是有著非升即走的條件限制著,哪怕是成為了副教授,也在聘期內會有考核標準。
想要在京城大學這種學校成為學閥的一員,那必須要自己的實力先做到比其他人高上許多倍,甚至在國內科研界,京大學閥的領頭人,那起碼都得是院士。
不是院士,都談不上閥。
而這些京派院士們都實力,真的想培養自己的後代子孫,也不太犯得上用剝削自己手裡的學生,僅僅靠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就足夠把人送去國外最好的院校接受更好的教育資源了。
真正剝削手中學生最厲害的,反倒是那些不上不下的。
院校也好,教授也罷。
有些德不配位的傢伙,因為所在的學校檔次比較不夠,他們能夠靠著自己不過關的業務能力一直蹲著,就像是學術土皇帝一樣,在學校裡作威作福,隻手遮天。
這可一點都不誇張。
甚至有人還能在一些不太嚴謹的非核心領域,靠著混年資和混人脈,混出來一點什麼學者、什麼計劃,但他們的實力還是配不上這種榮譽,想要靠自己出成果,卻拿不出來,怎麼辦?
那就去招人,招那些可以壓榨的人。
有些教授甚至會把自己的家事交給自己手裡的學生去辦,比如接送孩子做飯洗衣服,打掃衛生什麼的。
對於他們來說,學生就是他們最好用的奴僕。
甚至有些教授還會利用自己的身份以及對於學生的絕對控制權,在其他更嚴重的地方下手,例如兩性關係等等。
而像許青山現在桌頭看到的這些有著痕跡的論文,也同樣是這樣的產物。
這並不稀奇。
一個已經在學術路線上走了很多年的牛馬老博士,他的論文風格,自然是會和即將本科畢業的天才們不同的。
到現在為止,也很難知道到底有多少有資格成為青年教師的老博士,因為教授的控制而遺憾地把自己最精彩、最有創造力的階段,消磨在了博士階段。
“大概就是這些了。”
許青山在看完了所有的論文之後,臉色稍微好了一些。
雖然這種很囂張的情況有出現,但出現的比例並沒有他擔心的那麼多數量,其實也僅僅只有十幾份而已,看來全國各地的學法也不都是把他當做傻子。
像這樣的論文能夠擺上許青山的桌子上,大抵也就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就是這些學二代們認為許青山不可能看出論文的不同,也覺得這種細微的差距無傷大雅。這種想法的本質就是看不起許青山的學術水平,會覺得他只是一個不到20歲的年輕小子,根本不可能有那麼豐厚的經驗和底蘊。
雖然這種觀點聽起來很傻。
畢竟就算許青山經驗不足,年輕,在學術論文上沒有那麼深的造詣,但是難道京城大學就沒有大佬嗎?
他們是覺得許青山不會把這些論文給數院的老師們看嗎?
但這個世界上就是會有那麼多自作聰明的傻子。
像這種自大傲慢又自作聰明的傻子,許青山根本不可能收,而且他會要求校方將這些人列入黑名單。
因為這不僅是對許青山一個人的不尊重,也是對京城大學的不尊重。
第二種可能,就是這些學二代們認為自己的背景能夠讓許青山多看一眼自己身後的學閥,能夠讓許青山也低下頭來接受這種學術圈裡的潛規則。
這種觀念的可能性更大,因為就算是華清大學和京城大學的老師。
也不代表著他們進入了京大學閥的核心,那那些同樣需要資源的導師就有可能會收下各地學法的學二代,這也是一種利益交換,透過學生名額來交換更多的橫向專案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