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鄞來回踱步,拿了桌上的馬鞭就要出去,卻被幾個年老的嬤嬤給攔住了。
懷鄞神色驕橫,指著她們道:“都給本公主滾開!”
嬤嬤面色嚴肅地有些刻薄:“老奴奉陛下之命看顧公主,不讓公主出菁蕪軒半步。”
懷鄞氣結,馬鞭一揚,狠狠地抽在嬤嬤身上,氣勢如同惡鬼:“跟本公主滾開。”
菁蕪軒動靜一大,留在殿外的侍衛便闖了進來,將懷鄞團團圍住。
這時容渢被太監帶入慎刑司後,就被關在地牢裡,一身華服褪下,珠釵散盡,她安靜地跪坐在地上,閉眼不語。
太監端著托盤走了進來,見著容渢容貌清麗,自有風流之意,忍不住有些惋惜,好聲道:“容郡主,這托盤裡放著毒酒、匕首、白綾,還請郡主選一樣自尋了斷。”
說完,有人悄聲走了進來,在太監耳邊低語了幾句,只見太監臉色一瞬驚愕不已後,又微微打量著面前的容渢。
便將晉元帝所說之話,代為轉達,她與謝予之間只能活一個。
容渢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微凝,淡聲道:“公公不必多說了。這毒酒我喝。”
太監微微一怔,端著托盤遞上也不是,不遞上也不是:“郡主可是想好了?”
他卻是沒有想通,這容郡主竟然會和元裔君有私情,還甘願為其去死,這讓與元裔君同為閹人的他有些感慨。
突然一陣腳步聲越近,只見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推搡著謝予走了進來,他面上覆蓋著黑色面具,只露出眼睛之處的兩個窟窿,目光森寒地恍若底下的厲鬼。
謝予腳下一個踉蹌,沒有站穩,黑衣人又在謝予勁脖處點了幾個穴道,只見他直愣愣地倒在地上。
容渢面色一變,上前護住謝予,目光微凝地盯著黑衣人。
兩相對峙,謝予白玉的臉,臉色漲紅,額頭青筋突起,手上也盡顯青筋,連修長的骨架也微微顯露出來,謝予額上布著汗水,費勁力氣道:“……不許喝……”
容渢捧著謝予的臉,淡聲道:“我聽你的。”
她記起昨夜謝予來找她,對她說:“明日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慌張,我有辦法讓你我全身而退。”
黑衣人聲音沙啞地如同破舊古寺裡的破鍾,有些刺耳:“郡主若是不選,那就只有你一人去死了。”
他抓起托盤裡的毒酒,一步步上前逼近,謝予陰鷙地低吼道:“……滾。”
謝予被黑衣人點了穴道,如今憑著自身意志強撐著說話,卻是喉嚨裡一陣腥甜的鐵鏽味,每說一個字,便咳出一絲血來。
容渢急了,眼眶發紅道:“你不要說話了!”
……
臨清殿內,趙淑妃雙臂微微張開,由著宮人將她穿好華服,紫色宮裝下繡著大朵大朵牡丹,豔麗至極,她唇上鮮紅的胭脂,襯得她越發奪目。
白蘇輕聲走了進來道:“娘娘,殿下來了。”
趙淑妃狹長的鳳眼被一抹猩紅的顏色挑出一道弧線,她看著手上新染的丹蔻:“你們都出去吧。”
趙淑妃悠悠瞥向跪在地上的蕭承問:“你這樣跪著是為何?”
蕭承拱手道:“求母妃救謝予容郡主二人。”
趙淑妃面上不顯詫異之色,微微挑起眼眸道:“救謝予可以,日後他還能幫你爭一爭皇位。可救容郡主,卻是划不來的,你要知你父皇那裡能留得下謝予,卻留不下和懿賢皇貴妃長得很像的人。”
她話語一轉問:“什麼時候你和謝予走得這般近了?”
蕭承面色沉靜,心裡聚著一股力氣,緩緩開口道:“從一開始。”
“從一開始兒臣知曉自己是懿賢皇貴妃之子,而謝予是謝致遺孤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