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渢心頭一跳,想起那日忍冬姑姑欲言又止的神情說:“公主交代奴婢,若是印小公子問起公主為何不能出宮,還請容郡主幫忙周旋一二。”
容渢笑了笑道:“懷鄞雖是嬌縱可行事是有分寸的,你若是想要知道她怎麼了,你自己好好考完試去問她就是。”
容渢也不再多言,轉身就要離去時,只聽得印澧輕輕喚了一聲:“阿姐。”
容渢身子一僵,機械地緩緩轉過身子:“你叫我什麼?”
“阿姐。”
容渢眼眶有些發紅,幾欲落淚,忍了又忍道:“照顧好自己。”
印澧輕不可聞地應了一聲。
後來容渢上了孟宜齡的馬車,調侃地問道:“孟姐姐瞧著是開心極了,可是聽了什麼好聽的話,心裡跟吃了蜜一樣。”
孟宜齡臉色羞紅,推搡了容渢一下,故意板著臉道:“我瞧你是嘴巴抹了油,油嘴滑舌的,慣會取笑我。”
兩人玩笑一會兒,孟宜齡才壓低聲音問:“我聽說懷鄞公主被陛下罰了禁足,你可是知道為了何事?”
容渢眉眼微動,搖了搖頭。
孟宜齡始終走著擔心:“別人都說懷鄞公主最得陛下恩寵,縱得她行事囂張跋扈,可這些都是在不觸及陛下底線而言才有的恩寵。從前她用馬鞭抽了三皇子不過也是被陛下不痛不癢地訓斥了幾句,還道她有皇家公主風範。”
“此次禁足你說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
容渢其實隱隱能猜測出來,懷鄞年紀漸長,有人便想在她的親事上做算計,可她怎麼會容忍,再加上一個印澧,怕是言語上衝撞了晉元帝,才會為此禁足。
“孟姐姐不要太過擔心,陛下這些年對懷鄞的寵愛終究不是假的,會沒事的。”最後一句像是在對孟宜齡說,又像是在對容渢自己說。
孟宜齡嘆了嘆氣:“希望如此。”
容渢淡淡道:“不久二皇子妃生下皇嗣,宮裡又多了添丁之喜,屆時陛下龍顏大悅也會放了懷鄞出來,你我就不要多想了。”
……
八月秋試才過不久,二皇子妃趙磬瑤在中秋前一日發動,天明之際,皇長孫出世,天邊出現一道荀麗的霞光,當天早朝得報雲州災情已經得以緩解,晉元帝龍顏大悅,為皇長孫取名瑞字。
《荀子·天論》所謂:日月星辰瑞歷,是禹桀之所同也。瑞即為祥瑞、吉祥之意。
因雲州災事,中秋宮宴便不再舉行,只等皇長孫滿月之時,在行宴慶之事。
華榮殿內。
“恭喜陛下喜得皇長孫。”戚貴妃坐在晉元帝對面,柔聲道。
晉元帝眉眼帶著些微喜色,闔上手中詩集,呷了一口熱茶道:“這孩子出生正是時候。”
意所指近日朝堂之上接連發生的好事,可落在戚貴妃耳裡不免心下一沉。
戚貴妃笑意越柔:“若是那個孩子能夠出世,要比二皇子都要年長二歲,此刻臣妾也能享享含孫弄怡的幸事。”
戚貴妃還是淑儀時,曾有幸懷過身孕,可惜孩子才剛過五月就失足流產,太醫說,那是個成型的男胎。
晉元帝眼眸微動:“當年之事,朕已是追悔莫及,好在咱們又有了繼兒。”
說著話語一頓,又道:“說來,繼兒府中側妃已有兩位,倒是正妃之位一直空懸已久,之前朕還有意沛國公府家的姑娘,可惜發生那些事。你這個做母妃的,可有心怡的人選。”
戚貴妃眼眸一低,眼底隱藏著深意:“淑妃妹妹將自己的外甥女許給了二皇子,兩人之間親如母女。臣妾倒是屬意我妹妹家的孩子,卻不知陛下肯不肯?”
晉元帝沉吟片刻,問:“容王府的?”
戚貴妃緩緩點了點頭:“陛下覺得如何?”
晉元帝又撿起詩集,翻開方才看得那一頁,裡面目光落在書頁上,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久到戚貴妃微微有些不安。